迷心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让周旁迅速安静下来,其实在某些方面,迷心在这异北之中,或许比赤萧铭更有威信。
她金钗未满便继了兄长之职,做了城主的伴身随从。这本只是一个伺候人的粗鄙之职,可很快,赤萧铭便是发现迷心过人的天赋,没过几年便就越来越多地将城中大小事务交于她来处理。
迷心于人前常是一副不苟言笑严谨认真的样子,说话办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执位以来,从未有出过半分差错。
即使到现在,迷心的官职在名义上,仍然还是城主伴身随从。可这么多年以来,迷心的能力和功绩如何,又该担何官职掌何权力,民众心里自是明明白白另有一杆秤的。
“区区宵小之辈竟敢如此恶意揣测城主之事,真是当我异北无人否?”迷心立于高台之上,目色冷冽安静的注视着鲁岚,面容威严斥道,“城主遇危,异北城民本应当万众一心为城主祈福求安。如此心急,在这时候跳出来离间挑拨危言耸听,还妄图以此动摇异北根基,这般狼子之心,可真是令人不齿。”
迷心的语气从容平缓,句句威严,让人听了不得不信服。
城民听得迷心开口,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万千年来在这异北之地,异北城主便就是这里所有民众的信仰,信仰这东西,怎会是那么容易就破灭的呢。
“迷心大人,那您便同大家讲讲,城主此次遇危,究竟是遭上了何事?凭城主的修为,竟是至于如此、”鲁岚面色铁青,继续挑衅道。
原本一切都向着自己预料的那般顺利发展,可谁知道,迷心简单的几句话,便是将众人心头疯狂攒动的疑惑平息下来,他果真还是低估了迷心在城中百姓心中的分量了。
可那又如何,手中还握着极有分量的人证,怕什么!
“你方才道,有人亲眼看见城主只身入了五周门内,这目击者,还不止一人,可是如此?”迷心道,“是谁?站出来、”
鲁岚见迷心这般说道,正中下怀,心中不禁大喜,立刻便叫人去领来了三个少年。
木疆错提刀拦下,听得迷心的应允后才放人过去。
“他们是何人?为何我瞧得眼生、”迷心双手紧紧捧握一物置于腹前,垂眸在三个少年身上扫了一遍,缓步走下钟楼。
“是前几日随着家中长辈来异北城探亲的,少年贪玩,在异北岭中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竟是见着了城主坐骑飞越而过,好奇地就寻着去了,然后就是看见...”鲁岚脸上噙笑意解释道。
“多言、我问其他了吗。”迷心冷冷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打断。
被迷心几番斥责,鲁岚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又暗沉了几分,面上强忍着没有发作,暗暗在心中阴狠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般实锤之事,饶你天大能耐,也别想开脱!
迷心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三个少年面前,三名少年均是不及弱冠的年纪,在异北之外长大,从未见过迷心这般出尘的女子,虽是在这般情景之下有些害怕,但还是装作不经意地偷偷看了她多几眼。
迷心一个一个仔细地打量,好几次与偷看自己的目光相撞,神色无变,倒是少年们把自己弄得满脸通红。
“取千钧石。”迷心吩咐道,很快有人取了块一尺长的青石过来。
迷心示意最右的白衣少年接下青石,少年只得照做,双手捧过,不知该如何。
“置于头顶、”迷心又与他道。
少年便将青石举在头顶之上,疑惑地等着迷心下一步指示。
“你可知这千钧石有何作用?”迷心问。
“不知、”少年愣愣地答。
“很好,一会儿答话的时候也要这般诚实,否则,你头顶上这块青石会若千钧之重,把你压成肉酱。”
听得这番话,少年猛地抬头看她,见得迷心的脸上没有一丝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与她对视,总觉得受着无形的压制,心中涌上惧意,白衣少年只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异北之主为何名?”
“听闻城主名讳赤萧铭...大人。”
“你从何得知城主的名讳?”
“...我小舅舅告知于我的、”
“谁人是你小舅舅?”
“异北城北街兵头鲁岚的副手,淮安。”
“那日、你当真在异北岭中见到了城主大人?”
“是、”
木疆错听见少年答是,心中不免紧张地捏了把汗,尽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人看出有异,他知迷心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听她的便好。
“见他在作何?”迷心接着问。
“那日,他乘着一匹能在天上跑的马驹,从我头顶上飞掠而过,那马驹的蹄下生火,我看得清楚。所以、所以我便顺着大致的方向向城主来时的地方走,走了好久才终于回到城中,他在作何,我不知。”
“哦?”迷心斜眼看了看面色乍变的鲁岚,接着道,“所以你只见到城主乘了马驹从天上越过,并没有追上去一探究竟,也没有看到城主在五周门洞之前,以自己的血打开五周门洞,对吗?”
“是。我怎么可能追的上那匹会飞的马驹?当时又累又冷又饿又怕,寻着有路肯定是要先回家再说的呀。”白衣少年理所应当地回答,语气肯定,他头上举着的千钧石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异样。
鲁岚见竟是这般情景,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后退,目呲欲裂。
“好,你把千钧石与他、”
白衣少年顺从的把青石递给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另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