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庄老,你猜对了。如果你真认为能挑衅三湘快刀门,就不会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了。”苏白见庄万豪假装镇静,他也故作轻松。“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眼看五大高手十年一聚在即,而你却无法渡劫,难道你不焦急吗?”
“呵——”庄万豪面色骤变,内心暗自忧虑,“十年之约,没错,转眼间便是五大高手重聚的时刻,我必须在此之前突破瓶颈,否则,五毒邪君的名号将从世间消逝,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紧紧瞪着苏白,“你在用十年之约做赌注吗?哼,别以为离开了你的三湘刀法,我就无法渡过此劫,告诉你,老子我已经挺过了半个世纪的风雨,且日益强盛,只要我能度过这六十载的花甲之难,我便晋升显圣之境,五圣之下无人能敌,古今中外又有谁能出我之右!”
苏白冷嘲道:“老庄,别以为你始终以五毒之名行走世间,其实那五毒另有深意,你一直在逃避,因为,你害怕面对,也不敢面对!”
庄万豪笑容扭曲,显然笑得并不真心,“苏白,这世间谁不知道我五毒邪君的大名,吃喝嫖赌抽,无一不精,哼,我行我素,有何畏惧!你小子若是不信,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五毒邪君。”
见庄万豪邪气凛然,苏白心中暗忖,这家伙狂妄至极,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碰南墙不回头,看来不得不与他周旋一番。这两月来,自己的身法已有大幅提升,再这样持久较量,短期内已无进步可能,那么,换个方式对付他吧,嘿嘿,这样的强者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若不好好利用,岂非浪费天赐之才。
忽然,远方传来一曲悠扬的歌声:
原来,春意仅在诗人墨迹中流淌
原来,思念在梦境中化为不朽
原来,风中的记忆覆盖了归途的尘埃
原来,花开花落时你已在天涯漂泊
原来,泪水的终点是海洋的沉寂
原来,爱恋的月色同样冰冷如霜
原来,天空映照的是他人的无情
原来,我一直在此守候
庄万豪微微颔首,“原来,凤凰顶上竟也有娱乐之处,苏白,你小子敢不敢陪我一乐。”
“娱乐,哈哈,老庄,论娱乐,你才是我的学生。告诉我,这首《原来》有何玄机?”
庄万豪一怔,“这,这不过是首歌而已,有何深意可言。”
“这就外行了。”苏白得意洋洋道:“这首《原来》是云溪诗派的开山之作,哀而不伤,雅而不媚,诗人以内心独白警醒自身,感叹世事变迁,人生短暂。诗人故意打乱意象,营造出独特的忧郁感。不过,老庄,如果你心底有解不开的结,那么每读一次,内心的绝望就会加深一层!哼,别摇头,你的眼神已经泄露了秘密。”
庄万豪轻蔑地回应:“苏白,一首诗词而已,竟被你说得如此玄乎。没错,我确实欣赏这首诗,但我倾心的只是它的辞藻,其余的,呵呵,我可从未深究过。”
“诗歌的华美仅是表面的装饰,就像你装扮得再光彩夺目,内心腐朽,依旧只是个伪君子。”苏白的话语尖锐,直指庄万豪的痛处。
“你——”苏白的话真假参半,直刺庄万豪的心扉。
“原来,你的道貌岸然掩盖的不过是个肮脏的灵魂!”苏白试图模仿《原来》的意境,给对方一个高雅的评价,然而才情有限,只能勉强模仿。
庄万豪怒火中烧,“苏白,你竟敢诋毁我!”他的眉毛紧锁,愤怒已无法抑制。
原来,庄万豪极为重视外表,内心的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今被苏白揭露,他怎能不怒?
“苏白,你再胡言乱语,就算舍弃三湘快刀的秘诀,我也要让你见识我的狠辣!”此话借用《原来》中的语句,可谓活学活用,恰到好处。
苏白冷笑道:“老庄,你这种人有何资格咏唱云溪诗篇,只会玷污她的风采。”
令人惊讶的是,庄万豪这次并未反驳苏白,两人的目光同时穿越茂密的凤尾竹,遥望远方。
原本模糊的歌声逐渐清晰,最后仿佛爱人轻声细语在耳边,苏白和庄万豪都感同身受。
苏白突然无比想念瑶瑶,这两个月来,他在老庄的追逐下疲于应对,未曾有机会思念她。此刻,这动人的旋律唤醒了他心底的绵绵情思。
“大师姐,你可安好?师父、师娘,还有三位师兄,他们都好吗?两个月了,三湘快刀派是否有所起色?何时才能独自面对老庄这样的强者,我也能放手一搏。”
而老庄的脸色变幻莫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歌声低回,如泣如诉:
原来,时间抹去了回忆的眼泪
原来,九月的温柔终被遗忘
原来,未来并不预示永恒
原来,流星的愿望始于坠落
原来,前方的怀抱与风霜共舞
原来,相思的深处无法开启心扉
原来,一切都不可能成真
原来……
余音缭绕,如丝如缕,一道倩影在凤尾竹丛中时隐时现。
有人感叹:“明姑娘的歌声宛如天籁,人间难得一闻啊!”
苏白心中微震,那声音竟是钱学均。当初他与李娜赴江城之时,钱学均与乌如江、龚旭东,连同海净这三位无知天王,曾联手在凤凰山巅设伏欲擒他。后来山西煤炭巨头现身,强势镇压,钱学均三人与一众山贼皆受重创,幸亏他出手相救。海净离去后,钱学均甘愿听命于他。于是他们在凤凰山顶建起一座行馆,以供过往行人歇脚。如今看来,这群山贼竟也能痛改前非,在此安家立业。嘿,今日正好利用他们来对付那个叛逆弟子老庄。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钱掌柜谬赞了,实则是这首诗太过出色,令我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