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祁钰下令发行五千万债券的事情陈循是坚决反对的,好说歹说朱祁钰将债券发行量定在了三千万贯。
三千万贯是个什么概念?按朝廷一年的粮田税赋才三百万石,这情况而言差不多是十年的税赋了。虽说以前也有过五、六百万石的记录,可与三千万贯差异也太大了。朱祁钰敢这么玩,陈循可不敢。
之前朝廷循环售出的债券再怎么累计也才一千多万贯,就这还是户部顶着压力硬扛着从朱祁钰那里掏了内金、银才勉强发放的。如果不是杨洪、石亨和石彪几次出击夺回来一些牛羊马驼交账,户部早就顶不住压力了。
对于朱祁钰就差指天发誓保证能在五年内全额兑付的事情,陈循是完全不信的。一旁看着的胡濙、王直等人自然也是不肯信的,直到朱祁钰发火要求立刻开海禁众人才松了嘴。
知道朱祁钰要开海禁的决心很坚决,而且摆明了这次开海禁是用来赚钱,不要什么万国来朝的虚名,户部、工部已经筹划了一段时间了。原本是等着福州金英、广州黄萧养两边准备好了再有条不紊地开展,如果因为急着要筹钱粮就让朱祁钰赶鸭子上架,搞不好是会要弄到鸡飞蛋打了。
不是造了几艘大船就能出海的,这其中关系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仅仅就好的水手招募就是个问题。大明朝这么多年禁海,哪里是说开就能开的?要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水手,可这些都是养在沿海各大世族的力量,哪里会肯轻易交给朝廷。
虽然不情不愿,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在朱祁钰又吩咐工部立刻开展广西、云南两地的探矿工作,下令开发矿产用来铸造银钱兑付债券。
虽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一时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毕竟在思想上差了多少个世纪的代差,朱祁钰的算盘陈循等人自然看不透。
手上有了天花毒源,朱祁钰现在几乎可以傲视地球上所有同时代的人类。只要将毒源散布出去,西南的交趾唾手可得,北方的蒙古草原将成为大明朝的固定牧场,欠下点钱有什么好担心的?
亚欧大陆的东南部没有了需要大明用兵的地方,直接出兵东渡去咱家的银山、铜山搬些银、铜回来铸钱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复杂?这些事情完全都可以在一、两年完成,根本就不用担心五年后没法兑付三千万贯钱财。
至于银钱多了造成通货膨胀怎么办?哼,就陈循那个腐朽的脑袋瓜子能想得到吗?等到他发现问题时也不要紧,大明朝白得了那么多土地,卖出去就是了。
汉人做为传统家耕民族,对土地的热爱和占有欲是刻在骨子里的。有钱了,买地,这户日子起来了,这户的子孙是有本事的。没钱了,卖地,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这户就是败家子儿,可千万不能跟败家子做朋友,不然腿会被阿爷打断。
对于此时在广西、云南探矿、开矿,陈循还真不担心。之前兴安安排锦衣卫在广西的一通操作误打误撞成了朝廷突破与广西各族人民关系的锲子,再加上医士大军的加入,现在各族人民对汉人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当然也有不太好的,这段时间从广西传来的消息上看凡是对朝廷不满的部族总会感染上各种瘟疫,厉害的直接染上天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染上了天花病毒的村子还想求活?别开玩笑了,周围的村子不立马放火还能给你个自我了断时间就已经是有情有义的血脉至亲了。
按照以往年间各部族朝贡时奉上的金、银来估算一下,大范围在广西、云南两地采矿后一年弄个百来万贯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当年仅麓川宣慰司一地每年上贡银两就有一、二千两,还时不时有一、两百金的。
按照工部弄出来的景泰通宝来看,市值五百和一贯的银币(明朝一两约3125克,明朝一贯钱约换一两多白银,清宣统三年铸造银币七钱二分约26克;所以笔者以大清银币为参考小一号的为五百,大一点的做一贯钱)和值五贯的金币(网传:明朝宣德元年金银比大概是一比七点五)将可能成为大明朝的主流货币。
至于当五钱的铜子,拿着没有银币、金币显摆,又没有天圆地方的传统钱币好携带,才没人认为会在市面上流传开来呢!
虽然一年才百来万贯,根本无法与朱祁钰要求户部发行的三千万贯相提并论,但大明朝不都是这样的吗?朝廷没钱用了就发宝钞的。现在这位景泰皇帝硬气说要恢复宝钞市值,倒要看看能硬气多久。
对于皇帝要重恤官军,于谦自然是很积极的,唯一不满的就是不理解皇帝对于石亨叔侄的态度。要说朱祁钰是继承了大明朝以抑武的思想也不像,至少表现出来对普通官军的态度就很好。而杨洪已经顺利升到侯爵了,范广、王友这些武官也从中低级武官顺利升到了高阶武官行列。
就连孙镗贿赂金英的事情被捅出来了,皇帝也没拿孙镗怎么样。再反观石亨,好好的后军都督跑了趟哈密回来不但没升反而成了大宁卫都督。石彪、曹吉祥实打实扫荡了蒙古诸部,回来后不说升个都督同知,反而以对石亨的不满直接给打发回了原处。
好说歹说,朱祁钰总算松了口。只要石亨这次在大宁表现得当就升个爵,顺带也就把石彪给升上来。
大明需要能征善战的武官,不然这百万雄师都得被宋瑛、朱勇、薛绶一般的将领白白给送了菜。那都是大明朝的精锐呀,几十万被人切瓜砍菜一样给霍霍了,但凡有点心的哪能不难过呢?——这得白白浪费朝廷多少银两。
对于钱的事情朱祁钰没当回事,但是对于大明朝官军的实际数据看得是虚火旺盛。既然虚火旺,自然就要消消火才行。
医士诊过皇后汪氏和贵妃杭氏的脉,平稳有力,胎儿一切正常。虽然说这会注意点也能办事,但受传统教育的汪氏可不肯。杭氏寝宫里多了位道姑装扮的女子,朱祁钰一到就立刻上前伺候。
朱祁钰终究还是没把握住,经过自己内心一番“艰难”挣扎后还是勉为其难拿下了曾经追随静慈仙师的美女道姑紫虚。
虽然紫虚年龄比朱祁钰大了几岁,但在后世见惯了四十岁的小姑娘们福态的身体顶着一个注满玻尿酸的改装脸,动不动就开口要房、要车、要有安全感的幸福生活而言,对于只比自己稍大一些,模样俊俏、身材曲线曼妙的道姑装,朱祁钰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的。
连三十都不到,这也能算老了吗?可不就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吗?!只要投入得当,怎么都还有十余年生育期可以为老朱家开枝散叶作贡献的。
至于杭氏怎么想,没所谓啦~
“爷今日朝议辛苦,喝杯苦菊清清火吧?!”这么几年下来,杭氏对朱祁钰的微表情一眼就能看透了。
“嗯”朱祁钰顺势接过枸杞菊花茶轻啜一口,靠在软塌上享受着紫虚的按摩。
“写封信到大同,让兴安注意些。多遣些军中夜不收与达官配合,刺探些达子军情回来。”朱祁钰轻声吩咐道,也不避着紫虚。
紫虚的道号还是朱祁钰赐的,当年跟着心如死灰的静慈法师也不过就是跟前侍候的小宫女而已。也是家里没钱可使,不然也分不到长安宫当差。
斜眼看了下紫虚,杭氏满口应了下来。“可是塞北有了什么新动向?”
“没什么大不了的,瓦剌知院阿剌派了使者过来朝贡。还真把咱大明当成牧马的草原了,走到哪野恭就到哪。”想到这里朱祁钰就满脸不悦。
不只是北方游牧民族,可以说大明四周的少数民族基本上对大明都处于畏威而不怀德的心思。即便现在仍然向大明称臣纳贡的,也只是想通过朝贡贸易形式为自己国家获取好处。
毕竟磕个头而已,拿到的回馈无论怎么算都千值万值了。就算要磕一百个头又能怎样?
朱祁钰不是第一次拿出野恭来打比方了,杭氏也只能苦笑一下。这种话,整个大明怕也就只有朱祁钰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