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娘子!先才是我的错!是我故意讹你们来着!”
“可,我这不也没有成功!”
“求你,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家男人!救救他好不好!”
妇人连滚带爬的来到宋宁身前,朝她不住磕头。
宋宁让过身,并不接受对方大礼,蹙眉道:“你此时拜我作甚!不是应该寻下药之人给你解药吗!”
妇人失声痛哭,比起先才此刻就要情真意切了许多。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全身都在不自主地颤抖:“没有解药,没有解药了。”
“为何?”
宋宁不解。
妇人痛呼一声,抬手一掌拍在自己脸上,眼眶泪水翻涌:“都怪我,都怪我!若非我贪心,去寻什么出路,也不会惹来那人!”
宋宁问:“你说的那人是谁?”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只不住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啊...他当时蒙着脸,穿了一身黑,只给了一粒药丸给我,说只要吃下这药栽赃于你,他就会给我另外一粒解药,还允诺给我们一家新的住宅和田地。”
“我...我这才昏了头应了此事...”越说越是气弱,妇人抱着怀里的丈夫脸色煞白:“这事我当家的都没告诉...我就怕他不应...唉!”说着,她又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悔不当初道:“鬼迷了心窍了我!我真该死!我真是该死啊!!”
对方的话让宋宁心低微惊,难道不是她先才想的那样?
“那糕点又怎么说?”
躲闪不急的目光还是让宋宁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妇人不停摇头:“此事跟赠糕之人无关...都是我自己贪心...都怪我...”
想不到,这样一件事还一环套一环,隐情不断。宋宁沉思片刻,不论怎样,并不打算对方就此糊弄过去,只道:“不愿说就罢,你且好自为之。”撂下话,她转身欲走。
望着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不少人还是受过宋宁等人恩惠之人,一见宋宁离开,妇人顿时焦急,暗道对方这么走了,这些人不得用唾沫星子给自己埋咯?
眼见对方还想刨根问底,妇人看了看地上男子,最终将心一横喊住对方:“我说!”
“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妇人犹豫:”毕竟这事跟那人确实关系不大...”
宋宁顿足,回首望她。
妇人又道:“而且你得答应我,告诉你后立刻给我当家的找个大夫!”
“嘶...这恶妇脸也忒厚了!事到如今,还敢要挟?”
“呸...前我就觉得这恶妇尖嘴猴腮不似个好人,果真如此!”
“小娘子,你莫要上了她的当,让她自生自灭的好!”
人群议论纷纷,让妇人越发焦灼不安,她终是放低了一些姿态,言辞恳求的对宋宁说:“小娘子,我也是被逼的没法了...还请你再发发善心,救救我一家老小...”
“既知今日,何故当初?”陈菲上前,指着妇人:“我等好心救助尔等,却换来恩将仇报!如此了,还敢要挟我等!”说着,她牵了牵宋宁衣角满是愤然:“宋娘子,你别理她!且让她吃了这回教训,看她以后还敢行此恶事不!”
“使不得!使不得啊!”
妇人央求,一双布满干纹的黢黑大手不住抹着眼泪:“小娘子,我一家老小九口上京逃难,如今就剩下我们三个,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当家的!不然我...我这真的活不下去啊...”
“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我一家老小...来世给您当牛做马也是使得的!”
陈菲冷笑:“这辈子都能忘恩负义,还能奢望你下辈子?”
宋宁发现,眼前少女这嘴也怪生的巧妙。
眼看对方卖惨,周围人又升起了怜悯之心。毕竟在场众人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没有谁比他们更能共情妇人。
宋宁虽心觉悲哀,也知人心惯是如此,近不得远不得,好不得坏不得。
凡事总得有个度,否则,过之不及。
“也罢。”
她最终松了口,非是原谅了谁,只是无法让人死在自己门口。那男人活着,千般道理自己说了算。若人死了,总归要落得个狠心狠性的诟病。
眼下大家所做,皆是为了院,她当然也要顾全大局。
“你且随我进来说话。”
宋宁示意对方跟她进入药棚,而后看了一眼仰躺在地的人,她唤来幻伽,命其快马加鞭也要抓个夫子过来,至于能不能救下男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妇人也知,如今对方能做到如此已是极限,故吩咐幼子守好父亲,她则起身跟着宋宁进了药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