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笑成一团,害羞道:“那是龙阳之戏,姑娘可别拿我们打趣了!”
“可我就要听这个。”
不时,喜房里传来一阵欢笑声,惨淡地飘向了空中,悄无声息地融在了唢呐声中。
那天晚上耶律达丹没来掀盖头。
后半夜的时候,没等到耶律达丹,倒等到了刘琨,他声音低沉,脸上神色不是很好,道:“太子今晚……碍于圣上面子,只能留在别处了。”
他虽不说是哪处,但还能是哪处?
留在上官果儿喜房里了呗。
兰兮心中有些伤感,她毕竟等了一晚上,却什么也没等到。
她怔怔问道:“他不来掀盖头了吗?”
她越说心里越是难受,眨巴眨巴着眼睛,一滴泪毫无征兆地就滴了下来,晕染进大红的喜袍中,她捏紧了手,不甘心问道:“还有……拜堂?”
刘琨叹息一声,跪地。犹豫许久,一咬牙,一狠心,用一根镶玉的金杖将她头上的盖头挑了下来。
“姑娘晚上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去拜见主母。”
兰兮见他把自己的盖头掀了,一时什么伤感都烟消云散,脑子一空,当即撸起袖子站了起来,怒视他,拳头已经捏紧了,低吼道:“刘琨……你找打?!”
刘琨只是淡淡一笑,将金杖轻放在了合卺酒旁,低声道:“这是太子的意思,他叫姑娘早些歇息,明早早些起来吃早膳……厨子明早会做水晶虾饺给你吃。”
红烛还在静静着,合卺酒一口都没动,床上尽是些花生坚果,连睡觉都没地方睡。
她饿了一天,无聊了一天,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做,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她本来还想让耶律达丹看她脸上涂了胭脂水粉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他来都没来。
真是可笑。
刘琨老狐狸一只,自然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想要开溜。
她气极,猛地拾起了金杖,逮着他就是一顿猛敲,力道之大,甚至将镶在金杖上的宝石打掉在了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刘琨一边挨打着,一边满地捡掉在地上的宝石,无比狼狈。
待金杖上最后的一颗宝石滚落在地上,兰兮这才扔过了金杖,可算把心头的窝囊气给撒干净了。
她不跟刘琨计较了。
刘琨身上穿着内甲呢,疼倒是不疼,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兰兮瞪了他一眼,讥笑道:“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赢……你还好意思笑?”
刘琨倒是不输场子,反过头来讥笑她:“你能打赢一个大老爷们,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刘琨生了张铁嘴,和他对骂兰兮从来就没赢过,也懒得跟他动嘴皮子功夫了,拎起合卺酒就坐到了床沿上。捻起一颗花生,剥开了外壳,倒出两粒花生米,以巧劲抛到空中,稍稍一抬头,两粒花生米就精准地落到了她的嘴巴里。抿嘴,有滋有味地嚼着。
她一边吃着,一边又倒了一杯酒,小抿一口,发出了满意的一声叹息。
当真是没心没肺。
新婚夜里丈夫在别人床上,她倒是沉得下心来,还能吃得下东西。
要是换做是他,他心里早就怄死了,非得整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刘琨严重怀疑兰兮留在太子身边,就是蹭吃蹭喝蹭地方住的。
整天屁事没有,全太子府头号闲人一个,无聊的时候就去唱唱戏,和太子打情骂俏一番,到点吃饭,嘴巴还贼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太子这哪是娶了个媳妇啊……这是娶了个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