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江陵城,位于楚,吴两国交界之处。
去往楚国的官道上,出现一幅怪哉的景象,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身后却是跟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而行。
驾车的汉子,一手拿着马鞭,神情紧张拘谨,又十分认真,一袭麻布做的衣物,缝缝补补,脸上的风霜木讷,倒像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车厢上的帷幔,时不时还有稚童冒出头,开心的左顾右盼,面黄肌瘦的小脸,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位村里妇人将那好动的稚童拉回去,还伴随几声严厉呵斥。
步行的孩童,要是有力气的,身上还会挎着小包裹。
有稍大一些,故作成熟,一手拿着棍棒,跟着父辈警惕四周,时不时的露出害怕。
“公子,过了前面的江陵城,再往南行走十里,就到楚国境内了”。
在队伍中间,一位头发半白的沧桑老者,满脸皱纹,望着前方江陵城的轮廓,脸上的皱纹好似都少了许多。
随即把手放在额头上,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劝说道:“天气炎热,公子还是回马车上歇会吧”?
旁边一袭红黑衣衫的青年,背着长匣,面容俊朗,笑着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坐马车也坐累了,正好走动走动,要不老丈上去歇歇”。
老者看了眼后面的马车,脸上始终过意不去,这么好的马车,就算偶尔进城见到,也不敢抬眼去望,怕惹来主人家的不快,更别说坐里面了,又看了眼笑容随和的青年。
老者摇摇头感慨道:“公子真是宅心仁厚,这一路南下,要不是公子,我们大家伙,都得遭遇不测”。
徐墨微笑道:“老丈不用客气,我行走江湖,就喜欢打抱不平,那山匪敢下山作恶,被我遇见,是他们命不好”。
古人很讲究落叶归根,故土难离,能让他们拖家带口,选择背井离乡,这事还得在三日前说起。
大梁虽然世道不好,上有朱温残暴的统治,下有玄冥教为非作歹,对于一辈子只求温饱,老老实实,安安稳稳过一生的百姓而言,日子虽过的艰苦,只要咬咬牙,一样能过的去。
朱温突然在焦兰殿暴毙,死讯传遍天下,最多让人惊惶,还不至于让大梁变得风雨飘摇,接下来不过是各节度使开始站队,扶持皇子称帝,做从龙之功。
最有希望自然是朱友珪,他是嫡长子,还是执掌玄冥教的冥帝,合情合理又合法。
就在所有人准备拥戴朱友珪登基称帝,做从龙之功的美梦时,朱温第三子朱友贞,在汴州突然登基称帝,同时还宣布了冥帝朱友珪,朱友和朱温一并死在焦兰殿的消息,更是让各节度使回京参拜。
这消息一出,比朱温死了,还让人震撼,大梁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能一直屹立不倒,震慑拥兵自重的节度使,靠得就是玄冥教的强横实力,做事狠辣,和闻风丧胆的刺杀。
玄冥教土崩瓦解,对于朱友贞的话,心怀野心,又实力强大的节度使肯本不搭理,纷纷加强军备,而没捞到好处的节度使则是表示不服,指责朱友贞各种不适合,推出那些不足十岁的皇子,要重新选定皇位。
然而,朱友贞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派出王彦章,率领大军,要将不服的节度使,通通剿灭。
战争突然爆发,苦的就是老百姓,征兵征粮,还要随时面对战争的波及,让本就艰苦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哀声怨道。
有人进山成了匪徒,就有人背井离乡,躲避战乱。
临近江陵城,队伍因战乱而相遇的人,开始相互道别,谁都知道,这一次分别,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最后对着徐墨感谢一番,往江陵城走去。
队伍并没有因此耽搁停留,继续沿着江陵城,向楚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