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的症结不在于京兆府。东林党忙活了那么久,自己一直没有回应,肯定是要搞事情的,这事儿大概率出自他们之手。不过这事既然发生了,那就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
“先起来吧,此事暂且记下。既然学子们敢义无反顾的敲响登闻鼓,必然是有天大的冤屈,不知京兆府尹可知这陈继几人有何冤屈,需要朕来做主?”
京兆府尹闻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他,又跪了。内心疯狂吐槽:他们有个锤子的冤屈,都是吃饱了撑的…
但是他不能说啊,北京城,看似他最大,其实他是最小的那个,谁都得罪不起啊。豆大的汗珠从头上落下,京兆府尹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这…这…由于事发突然,臣一直忙着驱散众学子,还未来的及进行审讯。”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内侍急匆匆进入到大殿之中,慌忙说道:
“陛下,大事不好了。京兆府衙役来报,昨日于城中闹事的那帮读人,今日再次纠集在一起,把京兆府给围了。他们群情激奋,要求释放被捕士子,严惩抓捕无辜生员的凶手…”
朝堂众臣闻言大惊,这帮子学子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昨天冲击宫城敲登闻鼓,今日又围了京兆府衙门。这不是妥妥的坟头蹦迪吗…
果不其然,朱由检闻言大怒,拍案而起说道:
“大胆!这帮子学子,当真无法无天了!昨日方才冲击宫门,今日竟然还胆敢包围京兆府,岂有此理!”
正在朱由检准备出手之时,周登道站出来维护道:
“陛下息怒!臣以为,这些只是学子们意气用事,不知真相所致,可能是遭到奸人蛊惑,请陛下派人耐心劝导,让他们自行散去即可。”
周登道此时也感觉到不妙,事态的发展有些失去了控制。东林党鼓动学子,是为了舆论造势,为了铲除阉党和厂卫做准备。可是没想到,这帮学生被煽动起来以后,做出的举动越来越疯狂,事情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学生是无辜的。请陛下开恩啊。”
紧接着,东林一派的人纷纷出列为学子们求情。这些闹事的士子,可是有一大部分是他们的门徒甚至是子侄,可不能折在这里了。
朱由检看着众人的表演,一拍龙案,怒气冲冲的说道:
“啪!无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冲击宫城,包围京兆府衙门,你们告诉朕,这是无辜?这是公然挑战朝廷的权威,这是在挑衅朕!”
众人见朱由检怒火中烧,一个个的跪在那沉默不语。兵科给事中刘懋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息怒,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啊,将来都是我大明的国之栋梁。虽然做错了事,但是臣请陛下给他们一次机会。臣请带人立即驱散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家反省,并写下悔过。相信经此一事,这帮孩子一定会变得成熟起来…”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道:
“臣等附议。请陛下看在他们还是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朱由检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跟这帮人比起来,自己当真是自愧不如啊。他们是孩子?特么的,这个时代,有些生员估计老婆孩子都一大堆了。范进中举都多大?这些人当中,说有他爷爷辈的人存在他都信…还有脸称孩子?
再说了,是孩子就了不起?是孩子就能藐视朝廷法度?是孩子就能挑衅朝廷权威?挑战皇权?这是哪家的孩子,我朱由检也想当!
“呵呵!诸位,朕清楚的记得,前些日子,诸位可是口口声声将朝廷法度和威严挂在嘴上,逼着朕彰国法,明法度,把冯铨交给你们。怎的今日又转而要朕枉顾国法了?”
朱由检这一番反问,赤裸裸的打了众人的脸。将场下的众人怼的面红耳赤,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挖出个三室一厅来。只见朱由检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
“再者,这帮子学子,有的人年龄比朕都大。他们仗着朝廷给的优待,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不交税,二不纳粮。整日只知高谈阔论,风花雪月,这些朕都忍了。现在倒好,竟然胆敢公然藐视国法,挑衅朝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们还不是王子呢!哼!”
正在这时,殿外再次来人禀告:
“陛下,不好了,包围衙门的那帮读人冲破了衙役的封锁,已经闯入府衙。衙役们不敢擅作主张,此时正派人在宫外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