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声音看去,说话那人并不是镇子上的,但我面熟,应该是见到过。
站在我身边的白脑壳,直接把这人挡在中间的手,推了回去。
“冬冬,你割你的肉。”
对我说完这么一句后,白脑壳才对伸出手挡住我的人说道。
“徐建国,这肉我和我这兄弟先来的,你就是去找嬢嬢耍,也要分个先来后到不是。”
对于一个二流子来说,白脑壳这话算是相当客气了。
甚至可以说是朋友之间开玩笑。
徐建国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我以为他和白脑壳认识,二人故意逗个乐子。
直到我看到有四个年轻男人,往这边靠的时候,我才觉着有些不对劲。
将钱和肉票都放回包里,站在白脑壳身边。
徐建国脸上笑容不变,然而他下一个动作,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一把扯下白脑壳的帽子,随即更是一巴掌,将白脑壳戴着的那个墨镜给拍掉。
“你爹妈生你来是个怪物,你就接受自己是个怪物呗,整天遮遮掩掩像个那样几把嘛。”
随着白脑壳的帽子和眼镜被打掉,我才知道白脑壳这个外号,是怎么得来的。
他头发跟雪一样,煞白煞白的,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连带那一双眼睛,都不是黑瞳仁,是红色。
乍一看,确实十分骇人。
随着后来走出柳巷镇,我看到更宽广的世界,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我才知道有种病叫白化病。
在那个落后的西南地区,白脑壳这个白化病,生下来没有当做怪物被丢掉,被溺死。
是个奇迹。
是他上辈子给菩萨烧香烧得勤快。
在这个脸上有块胎记,都会在异样目光中度过,饱受歧视的年代。
有白化病的白脑壳,从小到大的心里路程,肯定是十分的心酸。
但此时我不知道什么叫白化病,也不顾不得感慨白脑壳的遭遇。
见到这个徐建国,这样对待白脑壳。
我想都没想,直接冲了上去,双手使劲推了一下他胸膛。
“杂种,你是不是没得妈教啊,张口怪物闭口怪物,回去扒开你老母裤裆看哈你来时候的路,是不是更像怪物点。”
西南民风彪悍。
穷山恶水当中,妇人不仅性格泼辣,骂起人来,更是让人脸红。
在耳濡目染之间,我张口吐出的话,下流无比。
站在他身后的四个人,其中两个冲了上来,一人给了我一拳,将我打得七荤八素。
徐建国扶着剩下两个人,站稳身形。
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眼神幽怨恶毒。
恨不得杀了我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徐建国老妈去世得早,我那句问候,算是问候到点子上了)
在我捂着我脸上被打的地方时,徐建国已经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来嚎住我头发。
猛然将我的头按下,同时提膝。
“老子晓得,林冬夏是不是啊,你以为你砍过一回人,就日不死得很。”
“你怕是以为个个都是姓陈那几个废物,害怕楚江海啊,今天老子弄不死你。”
在他提膝将我鼻梁骨撞裂,我鼻血不停流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