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她并不是这样的。
司琴是南宫凰带回来的,说是婢女吧,很多时候都不像,她从不会行礼,也不会很多察言观色的事情,这么些时日下来,老侯爷也算看出来了,司琴的全部世界里,只有南宫凰。
她像是……欠缺了什么的孩童,又像是……将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做了母亲一般。足够单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但今天……很奇怪。
老侯爷心中生疑,不动声色的开口,对着擦了手准备起身的南宫凰说道,“听说……今日是季王爷送你回的府?”
“嗯。”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对着花厅外等着的婢女招了招手,婢女们近前,撤下了晚膳。
老侯爷看着她们收拾,也暂时不说话,半晌,问南宫凰,“以为你会回来用午膳,李嬷嬷给你炖了你爱喝的甜汤,还要喝点么?”
“嗯,行吧,端来吧。”知道祖父这是八卦心起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她点点头,李嬷嬷每日都会炖着,今日也没想到自己会去游湖,竟忘了派人回来知会一声。
忠叔领命下去端了甜汤过来,一盅小瓷碗里,几个小圆子,撒着桂花,煞是好看。
她正要伸手接过,身后司琴极快的上前两步,接过了忠叔手中的瓷碗,又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南宫凰的面前,看了看南宫凰的左手,欲言又止,迟疑着后退了一步。
老侯爷不动声色看着,见婢女们收拾完退下了,才又问道,“赐婚一事,你究竟如何看?”
银色的小勺在瓷碗中漫不经心地拨弄,有淡淡桂花香,她低着头,神色不明,晚间凉风撩起她鬓角碎发,露出少女洁白美好的侧颜,睫毛纤长,宛若蝴蝶扇动羽翅。
花厅外,似有电闪瞬息而过,伴着遥远的雷声,从午后开始的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花厅里,却透着浓浓暖意。
她轻笑,“祖父,您觉得,南宫家还能抗旨么?”
叹息,老人似乎很是无力和挫败,“但是你该知道,季王府,不适合你。”
南宫凰舀起一颗圆子,吃了,入口桂花弥漫,接着便是满嘴的芝麻浓香,李嬷嬷做的吃食,一直都是御厨级别的,她满意地眯起了眼,“那祖父,哪里又适合我呢?”说出的话,带着若有似无的嘲意和寒凉。
老侯爷一怔,他没有感觉错,南宫凰……他只想好好宠爱着的孙女儿,终究是变了。
或者说,从她三年前那一跪,跪在深秋寒夜冰凉的青石砖路面上,求自己让她为母守孝三年开始,她就已经变了。
他叹气,视线落在了她的左手上,那是一整晚,那个叫作司琴的小丫头忧心忡忡的地方,也是南宫凰动作之间下意识闪避的地方。
心脏处,微微地疼。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一世烂漫无为,哪怕被人诟病说是不学无术也罢。可她,还是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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