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后半夜,下起了雪。
一早推门而出的时候,茫茫的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南宫凰却畏寒,缩在被褥间看着外头天地茫茫,愈发地不愿起身。昨日程泽熙派了人,说是今日去程府用膳,原先便约好了,自然是推拒不得的。
即便如此,她也本着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原则,将自己裹成厚厚的蚕茧,由着外头小丫头们嘻嘻哈哈地玩着雪。
门却被推开,哒哒的声音响起,不似人的脚步,绵软却厚实。
果然,没多久,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霜雪寒气,珠帘后拱出硕大的脑袋,对着她便是“嗷”地一嗓子,惊天动地。
……
南宫凰嘴角抽了抽,太阳穴跳了跳,心中已经盘算起了关于雪狼王肉的一百种烹饪方法……偏生,这大家伙连人言都听不懂,自然更加不懂这些未说出口的玩意儿。
他见床榻之上的人反应都没有,又迈着稳重厚实的脚步走了几步,冲着床上的“蚕茧”又是“嗷呜”一嗓子,拉长了音,悠远又绵长,这嗓门还未落下,紧接着,又是绵软的一声,“喵”。
硕大的脑袋上,抖抖索索探出一只相比之下格外娇小的玩意儿。
嘚。
这俩狼狈为奸的货。
南宫凰的脸色,刷地一下黑了,冲着外头就喊,“一舟!”
一舟还没进来,倒是有人幸灾乐祸地“咯咯”笑开,一听那声音,欠揍得很,显然就是几日不见的言希。
言希大人靠着珠帘门框,抱着胳膊,笑得颇有几分花枝乱颤,像那活跃着的珠帘子般,她就站在那里,一点扰人清梦的自觉都没有,“我说,大小姐,这都啥时候了,还赖床呢?”
南宫凰翻了个身,拒绝接话。
偏生这人是个锲而不舍的,至少,在如何令人不愉快这件事上,格外地锲而不舍,她嘿嘿一笑,一指背对着外头的蚕茧,道,“大傻子,咬她!”
“嗷呜!”
咬自然是不敢咬的,来自于动物的本能。
但那一声格外欢脱的叫声,也不知道是欢个啥,被人叫做大傻子还格外欢脱的样,也是没谁了……
……
于是半盏茶后,一脸如丧考妣、睡眼惺忪的南宫凰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对于这个时候才知道蹭过来讨巧卖乖的雪狼王更是不待见,一巴掌拍过去,“死开点!”
傻货。
言希“哈哈”笑着,前俯后仰,一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正色说道,“南三找你,就在院子里,等好一会儿了。”
带着浓重起床气的南宫凰懒洋洋瞥了眼,“找我作甚?”语气不太好的模样。
“啪。”
脑门上挨了很不客气地一巴掌,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言希拍完,嗤笑,“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他们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