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田母一早就起来到菜地里浇了菜,田父却连早饭都没吃就家访去了,因为他带的那个班的一个学习特别好的学生准备辍学。
在他眼里,那个学生是有考上中专或中师的希望的,考高中更是不在话下。
而现在,各大高校要开始扩招了,考上高中就意味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考进大学。
那个学生要是辍学,未来不就少了一个大学生吗?
可惜的是,穷困的乡民目光总是那么短浅,或者说他们的经济能力不足以将一个初中生送入大学。
这就注定了,田父终究只能是无功而返。
从父亲的长吁短叹里,田立民也能感同身受他的愁闷。
但现实毕竟如此。
如果说那个辍学的学生离田立心还太过遥远,突然而至的二叔表现出的无奈,就更能让他痛恨眼前所见的现实了。
二叔是青柳乡烟叶站的副站长,可惜这两年到外省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乡还在坚持种烟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到头了。
青柳乡烟叶站需要裁撤,他又该何去何从?
在前世,二叔最终是选择回到县卷烟厂等着厂里的安排,最终郁郁寡欢地等到了退休。
重生回来的田立心,却从莫名出现的电脑室给出了新的思路。
开网吧,无疑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在未来的十年内赚到他后半辈子领的死工资。
在他的极力游说之后,田父和二叔也基本认同了他的看法。
最终结果或许还有待考虑,毕竟,对田父和二叔兄弟来说,网吧属于新生产业。
在陌生的领域,出身体质的成年人多半是畏手畏脚的。
而在家里呆了一天下来,田立心总觉得是琐事缠身,田立民却过得无比充实,为了唱好《生僻字》,总是不时要烦他一番的。
周日一早,田立心便以读为名执意回县城去了,田立民却也要跟着他去县城逛逛。
这样的说法,当然隐藏在真正的目的之下,他是要跟哥哥学弹吉他呢。
也不知母亲抽了哪根筋,倒是难得开明了一次,竟同意了小儿子的提议。
于是,田立心一早就离开了家,骑车直接到县城的车站等着随后坐公交车来的弟弟。
到了下午,就又再次将弟弟送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这一天,田立心也没太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更多还是用心地教弟弟弹吉他。
田立民在音乐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一天下来,他算是在吉他的品格上找准了音,又记住了常见的和弦和几种简单的扫弦,几首入门曲目算是弹得有模有样了。
临走时,他还执意将吉他带了回去。
田立心只得从了他,却也知道他能不能弹吉他,终究在于他的学习能不能有进步。
要知道,他虽受父母宠爱,但母亲在教育上也是有原则的。
吉他,多半只能变成家里的摆设了。
要是他在短时间内真能达到玩吉他的资格,倒的确是遂了田立心的心愿了。
送走了弟弟,田立心便直接去了上次去的电脑室,令他意外的是,电脑室里竟然多了两台新电脑,而一个衣着时髦的青年正在为这两台电脑做最后的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