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若你不说,我便什么都不知道。”阮君庭唇角依然是那样浅浅的弧度,这样的笑,让人安心。
凤乘鸾在街边寻了处台阶坐下,抱着双膝,两眼盯着地面,沉沉道:“简而言之,我是凤姮,但并不是你眼中看见的凤姮。我已经活过一次,也死过一次。”
阮君庭立在她前面不远处,并不言语,静静等她说完。
“只是,我活过的那一次,这个时候,守关山上,已是一片火海,人间地狱,凤家军,还有我所有的亲人,全都死了……”
凤乘鸾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泪痕,“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蓝染,那一次,我只有你!是你陪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送我和父帅的遗骨回家,然后……”
她重新低下头,深深地哽咽了一下,风雨亭和那个孩子,她不想说,说了反而会成为强迫他留下来的负担,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来找他负责的。
“然后你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蓝染!你为什么没回来!我等了你那么久,撑了那么久……,一直到死,你才出现,可是,我已经看不见你,摸不到你了!蓝染!我不甘心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全身发抖,前生的磨难,哪怕提起一个字,都是彻骨的痛!
阮君庭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又凝在一起,这丫头的脑子,可能是真的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只怕这个时候,只怕与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凤乘鸾眼前,出现阮君庭雪白的鞋子,他俯下身,蹲下来,手掌轻抚她的头,试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认错人了?”
“不会?我不会认错!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背影,一样的剑,我不会认错!”
阮君庭眼光动了动,看来真的有病。
“可是,你并没有见过我面具下的脸,也并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生得什么样子,我只要你!蓝染,这一辈子,我只要你!”凤乘鸾紧紧将他抱住,她放他走,却生怕他真的走了。
“好……吧……,不管我是谁,不管我生得什么样子!”他手掌轻拍凤乘鸾的后背,在她哭得这么惨的时候,竟然在心底不厚道地笑了,“凤姮,这话,是你说的,你要说话算数!”
“你相信我说的话,对吗,蓝染?”她将他肩头的衣裳都哭湿了。
阮君庭发现,自己此生恐怕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花痴掉眼泪,“好了好了,我都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就在这里,真的不走了,不要哭了。”
凤乘鸾抹了把泪,“可是,我是重活一次的人,你不怕?”
阮君庭早已杀生无算,哪里会信什么鬼神之说,他牵她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有影子,也有脚。”
接着,捏了捏鼻子,刮了刮眼睛,“一个鼻子倆眼睛,不多也不少。”
再将她转了一圈,“也不是三头六臂。”
之后,将她摆正,郑重道:“嗯,确认过了,不怕了。”
噗嗤!凤乘鸾就这么又被轻易地逗笑了。
“好了,脸上还挂着泪呢,就笑得这么……”阮君庭替她拭去一颗脸庞的泪珠,话说了一半却停住了。
“好看”两个字,硬生生没有说出口。
有些真话,若是说出来,就显得假了。
“我笑得怎么啦?很难看吗?”凤乘鸾不依不饶,追着问。
“走了,回家,不然你娘又要‘打王棍’伺候!”阮君庭对“打王棍”这三个字,很是不爽,那简直是注定要打他的一般。
他径直往回走,凤乘鸾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围着他转,“我笑起来到底怎么样啊?你说啊!蓝染,你说啊!”
她在他面前,心底再也没有秘密,就分外的轻松快乐。
可阮君庭,却分外地发愁,事到如今,到底该如何全身而退,才不会惹毛了龙皓华和凤于归。
然而,这些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因为,龙幼微正抱着棍子,在凤府门口等着他们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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