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准备好了看天景帝训斥慕容玫不懂事。
谁知天景帝心中很内疚,看着爱女想哭有强忍着不哭的样子,便觉得确实有好久没有去看望慕容玫了,于是揉揉慕容玫的头发,解释道:“父皇真的很忙,玫儿,你想,父皇又要收税,又要忙着制衡百官贵族,还要安抚百姓……”
“今天又有刺客袭击公主和他国来使,这件事恐怕还不能让刑部或大理寺查,须得父皇亲自查,玫儿,你说父皇忙不忙?”
慕容玫擦干眼泪(如果有的话)仰起头:“父皇,玫儿有什么可以为父皇分担的吗?”
天景帝欣慰笑笑,摸摸慕容玫的脸:“玫儿长大了,懂事了,父皇很欣慰,只不过,父皇要处理的事件很劳神,父皇舍不得让你受苦。玫儿,还是算了吧,回去让你太子哥哥帮帮父皇,就当历练了。”
慕容玫不服:“父皇,既然这样,您为何将我送去无极山?当初按照惯例随便给我找个师傅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折,命我拜公孙上师为师?”
天景帝默然,慕容玫出生时公孙仿给出了预言,这个预言的完整内容只有公孙仿一个人知道,而天景帝只知道一半,大意就是慕容玫会带给北齐兴盛,而慕容玫自己的一生,则是幼年丧亲,孤独终老。
天景帝无奈挥挥袖子道:“罢了,玫儿,刺客就交与你去查吧!”
琴悦公主府,慕容玫审刺客的地点,并且邀了王歆,楚静娴及游南弋陪审。
世人们知道公主府美,只道公主府美。
公主府位于京郊,是前朝留下的皇家别院。府内山奇,水奇,栽着稀奇的植物,豢养着珍禽异兽。春日,人们品茶赏花;夏日,人们填词纳凉;秋日,人们饮酒作诗;冬日,人们赏雪煮茶。公主府的下人们很闲。
春日,百芳争艳,鸟语花香;夏日,水晶帘卷,荷花映日;秋日,层林尽染,红叶满径;冬日,银装素裹,寒梅怒放。
很美,美若仙境。
同时,却也可怖得如地狱一般。
府内有暗牢,是前朝末代皇帝用来关押与自己政见不和的大臣们用的。传说牢内没有狱卒。牢内处处是机关,地道。想逃,是根本不可能的。牢口是用一种生性凶恶的恶犬把守的。传说,牢内关押犯人的方式惨绝人寰。犯人们都是被吊着的,但按照触怒皇帝的程度不同,犯人的吊法也不同。最为可怖的是把人的手指与脚趾各取一根,用铁丝吊在梁上,铁丝会紧紧地陷进肉里,犯人最后生不如死,往往会咬舌自尽。
前朝百姓们,经常听说朝中某某大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没有人将大臣们的失踪与这座仪态万方的皇家别业联系起来。
然而这只是传说,因为经历过的人都死了。天景帝攻入大都的那一天便进了这所传说中的“皇家别业”,入地牢,命人扛出尸体,一把火烧了。
那天,腐烂发臭,已辨不出原状的尸体,与浮肿的,还尚可辨认的尸体一同被烧了。火光与尸臭冲天。
执行这一命令的护卫们被灌下了宫廷内秘制的丹药,被迫发了死誓。
倘若泄露了秘密,全家不得好死。
虽说晦气,但风景着实是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慕容玫也不管别业中有无冤魂,有无辜死去的忠臣们,看上了,就去和天景帝歪缠。天景帝虽说不愿,却也经不得爱女一再请求,于是皇家别业改名为琴悦公主府。
慕容玫把审讯地点定在了花园内,慕容玫令人在小溪上的水阁内摆了席面,与王歆坐下,楚静娴与游南弋站着。
慕容玫让朱嬷嬷传令将刺客们带上,朱嬷嬷带来了百十名刺客,刺客们表情僵硬,动作僵硬,根本动不了。
慕容玫让赤狐卫们先脱了刺客们的衣服检查,看看刺客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
结果慕容玫失望了。
慕容玫不甘心,让赤狐卫搜身,先将毒药及类似毒药的东西搜去,在看有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没有,不过药物倒是搜出来了一堆。
慕容玫下令:“传太医,分析药物的成分。”
楚静娴在一旁扯扯慕容玫的衣袖;“公主。”
“何事?”
“我感觉刺客可能少了二十几人。”
“少了?怎么可能?”
“确实少了,我记得我制服了一名刺客,胳膊上有靛青的胎记,但刚刚赤狐卫搜身的时候,我好像并没有见到……”
“传朱嬷嬷。”
一旁王歆笑笑,看着王一,王一向他比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嬷嬷,我命你看好俘虏,俘虏少了,你知道不知道?”
“回公主,老奴进府时尚有一百五十余名,不知公主怎么会认为刺客少了?”
慕容玫看向游南弋,游南弋点点头。
“嬷嬷,你数数,这里有多少名刺客。”
朱嬷嬷大概看了一下,皱眉道:“老奴将刺客们押进府里时确实不只有这么多刺客,老奴实在不知……”
慕容玫打断道:“嬷嬷,我知道你不知,我只想问问你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