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各营兵士已经被分发到了两日的干粮。上面倒是没急着拔营启程,但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军令,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马眼睛蒙上,还有就是一路上不准离队,无额外命令不准拔刀。
万振邦的万骥营是小到比估计人家一个小队还要微小的营,很容易就被从队伍的中后端,拉到了最前面。
待各队都整装待发,收拾妥帖,马眼都蒙好之际,柳冬林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山上的树林里有了老虎蹦跳的的身影。
几人昨日见虎群时心慌得都能听见心跳动的声音,见到老虎蹦上跳下只觉得那野兽真是威风凛凛,如今只隔了一夜,忽而看到它们屁颠屁颠地蹦跳而下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越往山上走树林越茂密,树间的灌木丛也越多,老虎跳来蹦去跑的很是惬意,一个人挪来挪去地走勉强可以,但要行军,还要带上很多被蒙上眼睛的马,在这人迹罕至本来就没有路的林中实属艰难。
周清杨带着十六士兵,左右各八名用弯刀砍伐着周围的灌木,走在队伍最前端为队伍开道。
而马儿虽然被蒙住眼睛,但越往山上树林深处走越发惊慌,只是无奈看不到路,只能边惊慌边跟着走。马儿的惊慌不是没有道理的,密林四处都有野兽的气息,豺狼虎豹一路叫声不绝。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只是迫于威胁不敢上前而已。
本来就缓慢前行的队伍,忽然停滞。原来用弯刀开路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段树木、灌木较少的地方,可一弯刀下去却惊现出人的尸骨,那骨头上还带着鲜红的残肉,有点血腥味而没什么臭味,不难猜到也就是前两日被野兽啃食剩下的,如今被一群群的蚊蝇所包围。而越往前走这样的尸骨比比皆是,混杂着绿色或棕色的布料碎片,还有一具具的马的尸骨,这让虽蒙住眼睛但能嗅到气味的马裹足不前,也让开路的士兵不由阵阵胆寒。
“估计是前两日想要翻过山的绿帆和棕帆,在这里被袭击了。”万振邦查看了一番,然后问柳冬林,“能绕过去吗?”
“绕不过去,一边是悬崖,另一边太陡峭,马肯定上不去。”柳冬林面露难色肯定道,“我之前虽在老虎背上,但上来下去都是经过这里的,而且前面更多还是一堆堆的。”
“人可以壮着胆子过去。”周清扬无奈道,“可马被一群野兽的气息里本来就吓了个半死,再加上死马的气息,怎么走得动?”
陆展堂思索半刻对柳冬林说:“如果有什么更吓马的东西能从后面赶赶,说不定可以!”
柳冬林立即会意,将自己的马给了别人,招来白虎骑了上去。
万振邦上前叫周清扬将这批开路士兵去休息,找来平日里胆子比较大资格比较老的兵先开段路。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队伍后方传来几声虎啸,紧接着队伍里的马各种嘶鸣后,队伍又开始缓慢前行了。
这段到处是血骨淋漓的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长,而且行军速度也貌似比之前快,但所有人都觉得走了好久好久,即便是久经沙场的队伍,还是有不少人是边走边吐走过来的。其他没吐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没人无聊到嘲笑他人。
由于行军速度缓慢,所以路途中也没怎么休息,在太阳落山前,所有人马终于来到了山顶。
山顶是个怪石嶙峋,但又相对比较平坦宽阔且树木并不是很茂密的地方,还错落着三大池泉水,在夕阳下别有一番景色。
这里是虎群的地盘,隔段距离便三三两两卧着许多老虎。大概是第一次迎来这么多不速之客,且还是平里很难捕猎到的猎物,虽然前两日已送上来不少,但还是引起来不小的骚动,队伍里面被围了起来,而后到处都在咆哮,包括虎山上和虎山外的其他野兽,引得所有马又在慌乱嘶鸣。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在那最大的一池泉水之旁,最高的山石之上,一只比柳冬林骑着的白虎还要高大的斑毛白虎,仰天长啸一声。
那声音并没有多大,但极具穿透力。瞬间,周围立马安静下去,不仅是周围所有的虎,就连所有的军马都颤颤巍巍地原地卧倒。
柳冬林唤了半天才把已卧倒的白虎唤起来,让它把他驮到虎王所在的虎山下面。要上虎山见虎王,柳冬林只能自己爬上去。
既然所有军马都卧倒了,宋浅干脆下令所有人原地坐下来休息,万振邦还嘱咐传令兵,让所有人不要随意走动。
陆展堂的视线一直都在柳冬林身上。他远远看着柳冬林一开始坐在虎山上面,虎王的洞口,过会儿嘴巴里好像还嘀咕着什么,就爬着从洞里捧出一只小老虎仔细看看,看完了再放回去,然后又捧出一只来,看样子好像总共捧了四次。
其实也没有太久,柳冬林便从那山石上下来。虽然回队伍不用走多远的路,但要经过很多老虎睡觉的地方,那白虎还是驮着他把他送到了队伍前端后才回去。
“虎王叫人马都不要乱走动,晚上不要点火。”柳冬林一回队伍就连忙对着万振邦和宋浅道,“还有如果要喝水
就派几个人去那个最小的泉眼里一起取来,不要一大群人都去取,总之就是不要惊扰到虎群。”
“好的,“宋浅应到,”我马上去传令。”
“除了这些,”万振邦好奇道,“虎王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它埋怨了我,“柳冬林苦笑道,“它说它没想到我会带这么多人马上来,它还以为最多十来个了不起了。”
“你昨日没跟它说清楚带多少人?”陆展堂问着,将水壶和干粮塞进柳冬林手中。
“没有!昨日它的思路还没有什么数字的概念,告诉它生了四个虎宝,它好像没明白,说话也没有今日这么顺溜,“柳冬林思考一下道,“仿佛一夜之间,它一下子变厉害了好多。”
“看它也没真生气嘛!“陆展堂接着道,“还让你摸它的小老虎。”
“是它让我帮它看看小老虎的身体情况怎么样的!”柳冬林回答道,“本来想叫它来见见你们的,它说它看到你们了,不过它分辨不出人脸,看谁都长得一样,再加上要照顾虎宝不方便,就不下来了。”
“噢!那没什么。”万振邦微笑道,“我们也不知道要怎样和一只老虎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