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夏口中的刘井叔,其实就是码头上那口井的主人。
说来刘井叔也是奇人一个,听说他年轻时候是一名衙役,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在码头上当了个收水费的井主。
听说码头上的摊位之所以不固定位置,以及管理和秩序、都是他提出在管理的。
刘井叔这个人、江一棉并没打过几次交道,况且他多数时间都在井边收费,只偶尔才过来吃几次饭。
江一棉想不通他为什么找自己,只能怀着疑问走了过去。
“刘井叔你找我啊?”
即便江一棉心里如何的忐忑和疑惑,面上却是格外的平静。
刘井见此暗自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拿着竹签扎着鱼丸土豆吃的欢。
好半晌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听你那几个哥哥说,你家摊位上的这些吃食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刘井叔口中的那几个哥哥,自然就是江立夏以及江大寒兄弟几人,他们经常要到井边担水,一来二去就和守在井边的刘井叔相熟。
江一棉心想、按照自己几个哥哥的脾性,定然不会主动炫耀自己的妹妹如何如何厉害,更何况还是关乎家里生意之事。
所以刘井叔能知道、摊位上的吃食都是她研究出来的,定然是他神不知鬼不觉、从她那几个傻哥哥口中套出来的。
江一棉心下了然、面色不显,直接点头应道:“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当然也有我奶奶和娘亲她们的指点帮忙!”
江一棉分出了一部分的压力,就等着他问、自己小小的年纪、咋就能琢磨出这么多的吃食,是不是有什么秘方或者秘籍?
但是没成想,刘井叔是一个分寸感极好的人,即不质疑也不探究,只说道:“你家的东西我都吃过,无论从鸡枞拌面还是狼牙土豆、再到铁板豆腐以及煎饼果子,无一不味美惊艳。
我上一次吃到如此和心意的吃食,还是镇上那家卤味铺子,当然也可能我只是个粗人,没有吃过山珍海味就敢断言,卤味和你家的吃食均是清河县、首屈一指的美食。
所以你家摊位,为什么不开在镇上或者城里,那里的天地更为广阔,更有利你们家摊位的发展。”
江一棉闻言自是高兴,有人夸她们家的吃食排名数一数二,她怎么能不高兴。
起先刘井叔的话、令江一棉怀疑,他莫不是和卤味铺子有仇,所以才叫他们家去打擂台。
但之后江一棉就明了,刘井叔之所以建议他们去镇上摆摊,只是因为他们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已经抢了不少人家的生意,弄的码头上前来摆摊的人、越来越少。
摆摊的人少、就意味着,刘井叔这个井主的进账就少,所以他才会想着把江家这尊大佛给请走,以此来维护码头上的生态平衡。
江一棉算着时间,今天正是他们在码头上、摆摊的第三十天,这就意味着今天是分红的日子。
因此中午收摊后,江一棉几人依旧去镇上买了明日所需要的食材,额外她又割了几斤猪肉、称了几斤白米,又抓了二十多只小鸡崽子回来养。
因为晚上要分红、一家人都要在三房吃饭,所以晚饭时江一棉蒸了白米饭、焖了红烧肉、炒了油焖笋、煮了个鱼丸汤、再加上几个炒时蔬就是一顿极丰富的晚餐。
白米饭还是江一棉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吃,更是江家众人唯一一次、敞开肚皮吃到饱的记忆。
饭后江家众人围坐在桌前,江一棉就拿出自己记账的纸笔,普通次纸以及烧黑的炭笔。
江一棉记得是阿拉伯数字,众人还看不太懂,所以她就把每天的流水账,以及成本和净利润念了出来。
只是她还没念到五分之一,众人听的眼晕,江老爷子更是直接了当道:“棉丫头你就说、一共挣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盈利的多少钱就行了,不然老头子我都听迷糊了!”
“是啊是啊、棉丫头咱都信你,你自己说就行!”
一旁的丁氏和朱氏、均是摩拳擦掌看着桌子上鼓鼓的荷包。
牛氏见此、则没好气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个样子,咋个一时半刻就等不得?”
牛氏面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都是一样的焦急。
江一棉见此也不再拖沓,直截了当道:“这一个月扣掉成本、以及花销,净利润则是四十六两银子,平均每天能有一两五钱多的净利润进项。”
“当然、还有这些零散的铜板没有算进去。”
说着江一棉就把一个荷包里的铜板,都倒了出来,估摸着能有个五六百左右。
众人看着眼前一个月就赚到的银子,简直看花了眼,个个如坠云端、满脸的不敢置信。
江一棉把银子分成了四份,分别是二十七两六钱、九两二钱、两个四两二钱。
这是按占比分红的,二十七两的是三房的,九两多是牛氏和江老头的,四两多的分别是大房二房的。
丁氏及朱氏握着四两多的银子,简直喜极而泣,江长
河以及江长湖则是看着自家的媳妇、不知所措。
江一棉在全家都拢落在喜悦的气氛中,把自己手中的银子,分出了十两还给了牛氏,这是当时牛氏帮忙还债付的。
牛氏见此并没有推辞,一是一二是二、她分的清楚,更何况还债的十两银子中多多少少都有大房二房的收入,他们没有分家、牛氏自然不能不顾大房二房的利益。
一旁的秦氏见此、心下暗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虽面上不显,可心里一直忧心着要怎么还债。
现下好了、大头还完了,只剩下娘家的一百个铜板了。
可提起娘家、秦氏就忧心起了她娘的病,上次她回去时,她娘就因为得了风寒,没钱抓药就一直拖着,现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氏正忧心时,突然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竟是大女儿递过来的十两银子。
“娘、这些银子你收着!”
江一棉知道她娘现在是寡妇,无依无靠就只能靠着儿女们,可她却不想她娘如此,她想要她娘手里有钱腰杆子硬,想要她娘不单只为了儿女活、更要为了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