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大开,何遇一眼就看见抱着剑站在竹林之下的洛青裁。
这里是拂云宗主峰的后山,竹林瀑布相映成辉,自成一番美景。藏剑阁的出口就设在这里。
何遇一步踏出,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何遇笑道:“师弟,在等我?”
洛青裁却不回答,他将剑抽出来,剑鞘随意的往地上一丢,对何遇道:“试试趁不趁手。”
何遇视线微微下瞥,飞快的在洛青裁握着的剑身上扫了一眼,摇头道:“……我突然觉得有点累,要不我们改天?”
以洛青裁骄傲的性子,若自己真的像原作中一样斩断了他的剑,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
洛青裁下巴微抬,清亮的眸子直直望进何遇的眼睛里:“你以为我为什么等在这里?”
何遇心道,这我当然知道,但他却说道:“是等我一块儿回飞鹤峰吧。”
洛青裁眼睛弯了弯,只一瞬便恢复了面无表情,他道:“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你。顺便练练手,试一下剑。你若是不愿,那我……”
“好好好。”何遇投降,“师父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要因这些小事打扰他了,来吧。”
何遇一直小心地避免天清剑与洛青裁手中的剑刃相击,避无可避的时候也会控制力道,如是几次,洛青裁俊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怒气,他道:“你没吃饭吗?”
何遇有些委屈:“确实没吃,一会儿去吃面吧。”
洛青裁脚下一个踉跄,他狠狠的瞪了何遇一眼,手中剑招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招招直击何遇要害。
“不想死就认真点。”洛青裁冷声道,“现在的你还没资格放水。”
何遇叹道:“是,师弟大人。”
何遇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淡蓝色的灵力包裹着天清剑湛蓝的刀刃,所过之处,带起一阵浅蓝色的光晕,就好像水波流动,极美,却也极具杀伤力。
两人从地面一直打到竹林上方,最后甚至冲进了瀑布之中。
漫天水雾飞扬,沾湿了他们的头、衣衫,甚至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可是何遇却觉得异常畅快,他渐渐忘记了原本担忧的事情,全身心都入到这场战斗中去。
剑气破开水流,微冷的水滑过手臂,带起一阵沁入心脾的舒爽之感,两人手中的剑再次相击在一起。
何遇近距离的凝视着洛青裁的眼睛,看见他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战意,他相信,此时的自己眼中也是一样。
此时的他们还未进入金丹期,便可踏风而行,待到将来,移山倒海,翻云覆雨,又是何等的畅快。
何遇一声朗笑,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天清剑再次挥了出去。洛青裁抬剑格挡,只听漫天水花中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声响。何遇唇边的笑容凝固了。
——那是剑断裂的声音。
两人同时落到地面上,何遇收剑入鞘,似模似样的痛斥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藏剑阁竟然有如此粗制滥造的东西,改日让我一定禀报师傅,让他严查到底是什么人干了这种缺德事。”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颇为严肃道:“所以师弟,要不我们另选一把吧。”
洛青裁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抹去下颌的水滴,随手将断剑插在了竹林下的泥土中,他道:“破铜烂铁。”
“对。”何遇深表赞同,“破铜烂铁。”
他打量着洛青裁的神色,而洛青裁恰好抬眸朝他看来。
何遇心中一颤,那一眼他好像望进了洛青裁眼底的最深处,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更没有压抑的疯狂与嫉妒,只有平静。
并不是伪装的平静,而是真的,自内心的……淡然,何遇竟觉得在那平静之下,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
何遇觉得有些悚然,那一秒洛青裁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不过那也只是一秒的事情,下一秒钟洛青裁突然弯了弯嘴唇,轻声说:“总有一天融了你。”
——这话是对天清剑说的。
只是一个人要有多幼稚,才会对剑置气。不过,针对剑也总好过针对他,何遇多少有些欣慰,你看只要肯上心,冰块都能给捂热了。
他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尴尬:“想不想吃点什么?”
没有回应,何遇抬眸,就见洛青裁正打量着自己,何遇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洛青裁盯着何遇的眼睛,摸了摸下巴,语焉不详,“我觉得这些天,你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
何遇不解:“什么?”
洛青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何遇心中直毛,他还没来得及追问,洛青裁就转身走了。
微风带着点点水汽吹在身上,何遇打了个哆嗦,他摇了摇头,跟在洛青裁身后回飞鹤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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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耀城。
李如许做贼似的避开巡逻的弟子,踩着一棵歪脖树跃上高墙。
残阳如血,院中一名小萝卜头正在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