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瑶看着祝子安这般狼狈模样,觉得好笑。情况危急,顾不得许多,从帘后走上来,将祝子安双臂抬到两旁,柔柔道了句“我来就是”。
祝子安本想拒绝,可雀瑶一双玉手丝毫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轻盈利落便帮他将衣袍裹好。那衣服穿在雀瑶身上的确是宽宽大大的,可到祝子安这里,只能算勉强合身。也罢,凑活着来吧。
“二爷是要男扮女装从这儿逃出去吗?”雀瑶又问。
“嗯,就算是吧!”祝子安不愿再与她多说要去打架,怕她再行阻拦。平日在家时,他便最讨厌被人管着。可家里都是熟人,张口吵几句便吵了。雀瑶毕竟是个外人,祝子安实在吵不起来,也不想同她吵。
“那我帮二爷把头发也梳好吧!”
“啊?那不是要很久?”祝子安犹豫道。
雀瑶没答话,拽着祝子安坐下,双手已移至他的头发。一会功夫,发髻便盘好了。正要将自己头上的珠钗给祝子安带上,却被他躲开了。
“簪钗都免了吧!”祝子安也并非故意要拒绝她,只是一会打起来,顶着这些东西太沉,实在累赘。
祝子安见一旁没动静了,以为雀瑶已回到帘后躲好,猛地扯下蒙眼的纱,却见雀瑶又取了胭脂香粉过来。吓得祝子安一个激灵起来,紧闭双眼,摸住竹笛便要走,口中只念着:“妆也免了吧!再怎么画也画不成女人样!”
哦,不过还是要遮掩一下。祝子安又将地上的纱捡起来,铺展开,蒙住半张脸,将头伸到屏风前,照了照虚影,觉得没问题了,转身便走。
走前还不忘提醒雀瑶躲回帘后,怕之后有人进来看到她。雀瑶也听话答是,将祝子安脱下的衣物收好,便乖乖躲了回去。
祝子安这才高声回应门外,“你们进来便是!屋内只有我一人!”说罢便跳窗而出。
袁虎袁豹听到声音闯进屋来,见一旁窗户大敞着,便已知道祝子安去向,跟着就追了出去。
“大哥,人呢?”袁豹一愣,四周都找不到人影,该不会从这儿跳下去逃了吧。
“你们来啊,人家在这儿呢!”祝子安忽然瓮声瓮气学着女儿家说话,站在屋顶敲了敲竹笛。
“你是谁?”袁虎望向屋顶,这才发现还有一人。
“我是祝二爷的女徒弟,你们要想杀我师父,先得杀得了我!”祝子安原地腾身,佯装要跑。
袁虎起初不信,可再看她手中竹笛,确实与祝子安的一模一样,便不再怀疑。兄弟二人依次上了房。
屋顶皑皑白雪还未融化,乍一望去,银装素裹,肃穆萧然。
祝子安单脚立于屋脊,插着手,单手攥着竹笛,又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啊?”
一个女徒弟竟敢如此猖狂?袁虎先是气不过,朝祝子安冲来。这一拳,虽是用尽全力,却还是之前的招式。祝子安不由得一笑,心里叹道,原来你也就这点招数了。合着刚才就打了那么一会,你的招数便用完了?
祝子安不急不慌,侧身一躲,提手聚气,便是一招温润朝字诀,动作轻柔舒展,看着像在玩闹。
可单是这一下,袁虎便抵挡不过,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袁豹及时接住,怕是要从屋顶跌下去。
“二弟,你见他出招了吗?”袁虎问道。
“没……没有吧!”
“那我怎么会受伤?”袁虎不解。
这般迟钝也不能全怪他们。朝字诀以柔克刚的功夫,素来出招无形。
祝子安冷笑一声,心里又道:别急啊,这才一招!
趁那二人没反应过来,祝子安又以右脚为轴,向右旋了一圈,近那二人身旁,只用竹笛轻拍了二人后背,再以左脚为轴旋回到原地。因为动作极轻极快,几乎没人看得到祝子安何时出招。眼睛好的,只以为他是瞬间挪移到一侧又闪现回来。眼睛不好的,甚至以为他这么久了仍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万分不幸,袁虎袁豹虽置于近处,却属于后者。
二人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想咳,却越咳越痛。只好俯下身稍作休息。
再看面前的祝子安,慢慢逼近二人,将竹笛掷出。竹笛在空中水平转了几转,两头分别打在二人咽喉上。
接回竹笛,再看那二人疼痛难忍,此刻已说不出话了。
“你使得这是什么阴招?”袁虎挣扎又问。
“哟,这位爷真是说笑。这么简单的招数你都没见过,不是烂大街的万阳掌吗?我师父会的万阳掌,我自然会。”祝子安仍学着女子腔调调侃道。
万阳掌?袁虎细想,确实与万阳掌有几分相像,可又不全像。还从未听说哪家的万阳掌能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威力无比的地步。
他们单看了个形罢了,殊不知这原是朝字诀的玄妙之处。朝字诀第二式“偷梁换柱”便是将朝字诀之气运用于他派武功,莫说是万阳掌,再换种功夫也成。只要借着朝字诀内力,什么武功都能再强上十倍。
祝子安看着这二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逐渐不耐烦。再一仰头,天降微雪,天色也暗下来,心中暗觉不妙。明日是若生辰,他怎的都要回去。再不动身,恐要迟了。
“二位,若是想不明白你们就再想想,我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告辞!”祝子安还礼说罢,翻身跳下屋,策马而去。
在路上找了家客栈,换了衣服,将这一身市井气退得干干净净。稍事休整,次日便朝清音观赶来。
来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