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一双眼仔仔细细扫过众人脸上的惊愕,微微一笑,转而朝镇修童子步步紧逼。
“你要做什么?”镇修童子没来由地有些怕。
“镇修堂主想错了。”上官若勾了勾嘴角,坚决道:“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他们要做什么。”
上官若只管朝前走,镇修童子只管朝后退,直到身子贴在盟主尊位的石壁上,再无路可退。而上官若也已自如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台之上了。
二人离高台上的盟主尊位,都不过一步之遥。
镇修童子听得上官若所言,环视四周,自那些人眼中看到了几分不平、受辱、难以置信,却再也没有往日的崇敬。
“怎么?”上官若看向众人,又道:“说是简统领杀了花氏,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要替自己人报仇,现在知道是镇修堂主所为,便不敢了?”
自然是不敢。镇修童子的武功远在简空之上,若是贸然站出和他对战,谁都没有胜算。毫无胜算的报仇,只有傻子才会做。而少有的那几个傻子还未自眼前形势中回过味来。
上官若见众人不说话,又道:“那好,报仇一事暂且不言。可诸位应该清楚,今日是盟内大会,大会的本意是选盟主。亡海盟一向以赢者为尊。而你们又称镇修堂主的清晖诀盟内无敌。故此,在下有个提议,今日在这石殿之上,谁要是能打赢镇修堂主,谁就是亡海盟主。同时,也能替花氏抱了血仇。大家觉得如何?”
四周一片骚动。
简空焦急看向上官若,不住用眼神给她暗示。陛下有旨,只有祝子安能继任亡海盟主。今日即使亡海盟不易主,也万万不能交于他人手中。
可看众人听到上官若所言都双目生光、心情激动,简空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来之前说得好好的,简空和丁咏山帮这个假少主夺得盟主之位,也是借此保全二人性命。可眼前这局势,丝毫不像是需要人帮忙的样子。
众人互相商议了片刻,陆续有人站出答“好”,应和声此起彼伏,渐渐达成一致。
上官若见他们同意,又回头望向镇修童子,笑着问他:“那镇修堂主觉得呢?”
镇修童子虽是愤怒,却无奈之至。看看这高台之下,千夫所指的场面,他同不同意还有何用。
好在那八方合血之毒,起效较慢,时至今日不过中毒几天,内力虽有折损却并未耗尽,应付台下这群人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身旁这人解决起来就麻烦一些。
他体内既有朝字诀之气,又知道自己的软肋,若从中作梗,再伤自己一次,便是非死即伤、凶多吉少。
上官若自然知道他心里担心为何,有意朝旁退避几步,只道:“镇修堂主放心,我祝子安为人磊落,绝不做背后偷袭、胜之不武的卑鄙之事。”
镇修童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再看向台下时,已有人站了出来。那人身形挺直,生了长方正长脸,双目有神,自人群中站出只走了三步,脚步落下铿锵有力。
“在下项雷,愿意挑战堂主。”话音未落,剑已在手。
上官若听到此处,心里先颤了颤。这名字实在熟悉。要说起来,自己与他的渊源还不浅。
早在襄王刚刚出宫立府时,项雷便追随于他,直至后来做了襄王府的中郎将。他和襄王间十多年的战友情分,使得二人如亲兄弟一般。甚至于上官若这个名字,还是项雷给取的。自然,这些全是听易未所说,上官若难辨其真假。
可有一件事,她是真真切切记住了的,很小的时候,项雷曾以祭拜襄王妃为由回过一次清音观。那次回来,带了不少好吃的,按理说应该是给母亲的,可惜全进了上官若的肚子。
吃了他的东西,自然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不料再见,竟是在亡海盟。
原本上官若对此计把握十足,但此时却不免有些担忧。不是担忧计策能不能成,而是担忧项雷。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今日第一个站出来的竟会是他。先前从未听易姑姑说起他学过什么厉害武功,可若不习一家之长,单凭普通的剑术,绝对接不下镇修童子十招。
是啊,十招,只要十招就够了!
上官若不禁攥紧了拳,替项雷捏了把汗。
正在她犹豫的当口,镇修童子已腾身越下高台,站在项雷面前。
“好啊!”镇修堂主自如笑道,眨眼之间已将扇刃逼于项雷颈处。
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直教上官若更加紧张,低头缓了缓神,再抬头时,却见项雷向后一恍,旋身至侧,找准时机向前出剑,剑锋划过镇修童子衣领。二人自殿中交错,互换位置,相继落地。
站定回身,镇修童子不屑笑了笑,开扇又是一招。此招迅猛,项雷一见不可躲,只好迎难而上,提剑挡招。镇修童子见他出剑拂扇,心中大喜,立刻收扇俯身,正朝项雷腹部击去。
项雷这才意识到是虚招,可惜为时已晚。扇骨掠过其右臂,霎时间,伤口见血,浸湿衣袖。
“你已经败了!”镇修童子嘲道。又面向众人,问:“还有谁要站出来?”
上官若自远处朝项雷望去,粗略估计那伤口应该不浅。再看他吃力握起剑来,刚才那招怕是还伤及了经脉。若换作普通人,伤成这样,早就乖乖认输,退回去了。
可项雷偏偏不拿自己当普通人。
执剑起身,朝镇修童子又道:“在下还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