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伶也是朝暮山庄后人,山庄有难,不能不帮。于是差人往祝子安住处寻祝念溪,谁知那地方人去楼空。再去通州康王府,一问才知,孩子随上官若往琉璃去了,已去了一年多,早与家人断了联系。
说起琉璃,齐冰伶犹豫了。
床榻上简乔的病又重了。简照诊了脉,也只摇摇头。无奈之下,简修宁准许清音弟子入山庄诊治。四祥前辈和秦唐二族长极力反对,却拗不过简修宁。
祖训和人命,哪个更重要,简修宁现在才清楚。
腊月,顾潇给简乔熬了最后一次药,药到嘴边,简乔摇摇头。
简修宁急了,端起碗便要强灌,“听话!”
简乔努努嘴,勉强张开一条缝,只吮了一口,便苦得掉了泪。
“哭什么!”简修宁怪道,“这药喝下去便好了。”
简乔抿唇看他,蓦地笑了。
笑比哭好。简修宁鼻尖微酸,心口也微微痛起来。
“宁哥,念儿还没寻到吗?”
简修宁不知怎么答,背过身,叹了口气。
“那就不要寻了。就算寻到人,我也没机会教导她了。”
“谁说没机会教导?”声音答自门外。
简修宁开门,见是简随回来,他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如今已十一岁了,亭亭玉立,看着倒是乖巧。
“念儿,过去,叫师父。”
“师父!”祝念溪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朝屋里喊。来之前,上官若都与她交代好了。因而她什么也不问。简随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简修宁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有些哽咽。
他回头看简乔,简乔欣慰笑了,朝祝念溪招手道:“丫头,来。”
祝念溪走进去,跪到床前,好奇地盯着这位头回见面的“师父”。简乔生得柔善,病中更显娇美,与她另一位师父生人勿进之清冷天壤之别。
祝念溪适应了上官若的阴诡,乍一见简乔脸上的明媚,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宁哥,请先出去。”简乔求道,“我与这孩子有些话说。”
简修宁虽不放心,但看她虚弱模样,头回没将反对讲出来,这便出去了。
简乔对着祝念溪打量了一会,渐渐皱起了眉。这孩子虽生得好看,可自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祝子安的模样。
“丫头,伸手。”简乔朝祝念溪微微一笑。
祝念溪听话伸了手。
简乔拉住她的手,自枕下拿出一根木簪,簪头极尖,再加上简乔稍稍使出的力道,轻轻一挑,便将祝念溪的食指指尖挑破了。
祝念溪“啊”了一声,下意识缩回手。手指出血,正好在木簪尖端停了一滴。木簪一翻,血又滴在简乔右手腕的银镯上。
那只镯子是前些日入宫时,齐冰伶特地还与她的。那本是朝暮山庄圣物,助人练功用的,不知能不能保住简乔性命。只可惜简乔此番重病,并非阴阳奇脉之过,便是有此银镯也于事无补。但出于礼数,简乔不好拒绝,还是收下了。
祝念溪的血滴在银镯上,简乔观察了片刻,还是毫无变化。
她的血无毒,人也极健康,并非圣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