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珏淡漠的眉眼染上几分柔和,嗓音醇厚,“你的礼物我……”
“将军,陛下让老奴来接您进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黏腻的涌动。
原来是皇帝迟迟不见宇珏,让刘仕出来迎接,刘仕对着宇珏恭恭敬敬作出请的动作。
宇珏不动声色收回手,看了看徐曦墨,对刘仕说:“她方才受了惊吓,劳烦公公今日换个人值守,若是皇上问起来,我自会说明。”
刘仕躬身道:“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又对徐曦墨说:“将军让你回去好好歇息,还不快谢恩。”
徐曦墨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的没有说话。
刘仕身边的小太监正好站在了宇珏和徐曦墨的中间,那小太监比徐曦墨高一些,把徐曦墨严严实实挡住了。宇珏看不清徐曦墨的神色,不耐烦地扒拉开面前的太监,那小太监被轻松一拨,退开了好几步,站在了二人之外,这下二人之间再没什么遮挡。宇珏微拧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徐曦墨抬眼往上,呆呆仰看宇珏,眼珠儿无措地转动着。
没有在意刘仕就在身侧,宇珏伸手拂去徐曦墨头顶上落着的一层白雪,温和道:“回去好好歇息,休整好了才有力气收拾。”
徐曦墨眼眸陡然明亮如焰,漫溢的喜悦浮泛在唇齿眼眉间,她福了福身子,“多谢将军关怀。”
宇珏点头嗯了一声,笑容几不可察。
刘仕眼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观察着二人神色,那暧昧的动作,还有那古怪的对话,休整好了才有力气收拾东西,是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是给陛下收整东西?
这二人之间定然有猫腻。他得告诉陛下。刘仕不由得乐呵,终于有你宇珏求陛下的一日了。
去见皇帝的路上,宇珏随口说道:“前些个日子,我去郊外打猎得了一些皮毛,给陛下做了件雪狐大氅,府里老太太还让人做了一些斗篷。老太太向佛,让我赐给侍奉陛下左右的宫女,让这些宫女办事更上心些,好好照顾陛下。劳烦公公三日后派人去府上拿了。”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刘仕,“还望公公好好伺候陛下。”
刘仕连忙推掉,恭敬道:“将军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敢收将军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将军放心,奴才每日都会留意皇帝身边的人,让她们安分守己妥帖照顾陛下,绝不会出了差错。”
宇珏收回玉佩,“既然公公这么说,那就有劳公公了,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做臣子的也脱不了干系。”
刘仕冒出一声冷汗,连连躬身陪笑。他在宫里浸染这么多年,宇珏的意思哪里会不明白。
句句不离陛下,看似在关心陛下,其实是借着陛下的名头护着那小宫女。
这贴身伺候皇帝的宫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于到底有几个,都是他这个总管说了算,最后说来还是看宇珏到底给几件。
看宇珏的意思,那斗篷显然是给刚才那小宫女做的,其他一并能得的宫女也就是给徐曦墨挡挡风头,别让宫人红眼,反而害了那小宫女。
这番打算可谓是细心至极,莫不是看刚才那小宫女衣着单薄,宇珏才起了这样的念头?
至于这玉佩,刘仕当然不敢收,说是好好照顾陛下,实则是让他照顾好徐曦墨,别出事儿,最后又暗里威胁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宇珏会找他算账。
这番恩威并施可谓是拿捏住了人心,宇珏心思如此细腻深沉,若是能好好为陛下效忠,那定是治世之能臣,而若与陛下产生嫌隙,那简直难以想象。
宇珏的心思倒也不用猜了,就是要护着那小宫女。今日表现的动作和言辞或许也没准备瞒着他,就是做给他看的。
夜里,刘仕将今日所闻所见都告诉了吴臻,吴臻嘴上噙起耐人寻味的笑,“你说宇珏要怎么向朕开口要这个小宫女?”
果然还是皇帝猜的更透彻,刘仕今日也只是想到宇珏护着徐曦墨,倒没往深了想。这宇珏既然决心要维护一个人,怎可能继续把人留在宫里,迟早是要向陛下要人。
刘仕老脸爬上了谄媚的笑,“自然是会求陛下。”
吴臻放下手里的卷,从案头后抬眸,冷笑道:“求?你看宇珏那刀刻脸像是个会求人的?”
刘仕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这次确实是将军有求于陛下啊。”
吴臻起身绕过御桌,走到轩窗前,望着外面的月色,有几分讥嘲:“他别逼朕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来求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