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画皆雅事,所以江南阁廉红药姑娘要画画的事情传出去后,还是吸引了很多长安城的人来此观摩的。
唐舟和程处默两人进得江南阁后,程处默颇有些不乐意,道:“唐兄,其实这廉红药作画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清高的很,无论男人出多少钱,她都不肯陪夜,至于她的画嘛,更是卖也不卖,从来没有人能得到过,只能看不能摸的女人,有什么趣味嘛。”
听到程处默这话,唐舟有些好奇,问道:“这廉红药姑娘来京城很久了吗?”
“有一年了吧。”
“京城多才俊,就没有一个她看上眼的?”
“没有,所以才说她清高嘛。”
“可她再清高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长安城有权势的人如果真的看上了她,要她作陪应该不难吧?”
程处默嘿嘿一笑:“你这话倒也不错,只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那个人真的强迫过廉红药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后面的话程处默并没有说,但唐舟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个身份可以说很低贱的风尘女子却可以不让权贵染指,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这个女人背后有人,可能是她真正的相好。
这个人能够让京城权贵对廉红药望而却步,想来身份非同一般,而廉红药因为这个关系,只怕更能吸引其他男人吧,毕竟男人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是最为魂牵的。
两人这样说着,已是在江南阁找了一处视野好的地方坐下,而这个时候,江南阁前面的舞台上,一名红衣女子正在挥毫作画。
画纸被定在一张竖立的木板上,女子端坐在画纸前,很是随意的作着,唐舟和程处默所坐的地方只能看到女子的后背以及侧脸,但只从后背和侧脸已是多少能够猜测到女子的容颜。
女子的皮肤很白,侧脸也很白,那种白给人的感觉是病态的苍白,而这种苍白让人觉得她更是孤冷。
孤冷的女子心更静,也更能作得下去画,唐舟看着廉红药,倒也不急,一边品茶吃点心,一边等着廉红药作画,可程处默却是有些坐不住,不时东张西望,不时建议去琴妙坊听秦琴姑娘弹琴。
但唐舟并不为所动。
江南春色图已是画了大半,那是一幅山水画,虽只是一半,但也已可见其意境,来青楼之人多半是高雅才情之人,因此在桌之中,对于山水画了解的也是不少,所以在廉红药作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下面议论着。
“山水画崛起不过几十年,以给人一种咫尺天涯的意识错觉为美,重在意境,纵观整个京城长安,也只有廉红药姑娘的山水画可称得上佳作了。”
“没错,廉红药姑娘的画技已入化境,山水之间,意境非凡啊。”
“不错,不错,竖画三寸,当千刃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远当是山水画的精髓,廉红药姑娘尽得之。”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唐舟无聊也就听进去了一些,这些人对山水画的理解倒也不错,只不过山水画这个时候才发展不过几十年,画风也不是特别成熟,所以真正能够体现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以判躯之状,尽寸眸之明这种境界的人,并不多。
廉红药的山水画的确不错,只是在唐舟看来,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毕竟山水画到了宋代才算真正繁荣,那个时候山水画产生了变革,一些绘画技巧也更能体现一种远远近近的意境来。
就在众人这样议论的时候,本在作画的廉红药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见廉红药停了画笔,皆是噤声,而后向那幅画望去,画已作的差不多,只剩了尾声,众人不解已是到了这个时候,廉红药因何停下。
而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廉红药已是转过身来,这时,唐舟才算将其面容看个清楚,只见廉红药脸颊略瘦,明眸皓齿,脸颊白的如同冬日寒雪,因为一身红衣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清冷。
她回转身的时候是笑了一下的,只是浅笑间又带着三分遥远情思,她好像是满腹忧愁的,因此她的笑显得很柔,像冬日寒雪时突然洒下的阳光。
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有资格去孤傲的,唐舟这样想着的时候,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笑过后,唐舟才去看廉红药身后的画,而这个时候,廉红药也在解释自己的画。
“诸位公子,小女子画的是江南春色图,不难看出,画中有两岸青山,也有小桥流水,岸边绿草如茵,柳树迎风,但小女子觉得还差点什么,不知那位公子肯上来补上一笔?”
随着廉红药的话,众人已是看清了画中内容,这的确是一幅江南春色图,只是这幅江南春色图虽然描绘了很多江南秀丽的景色,但却总给人一种很空的感觉,可到底哪里空,台下众人却又看不出来。
以至于,廉红药的话说完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给那幅江南春色图补上一笔。
唐舟在看完那幅画后只是露出了一丝浅笑,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并不想出风头,毕竟出了风头传出去,他这风流之名怕是保不住了,若是以前倒无所谓,可现在他跟丹阳公主有了夫妻之实,若丹阳公主吃醋,那他的处境就不妙了。
而就在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名龟奴突然上台在廉红药耳边低语了一番,廉红药明眸微启,向唐舟这边瞟了一眼,而后微微点头,让那龟奴给下去了。
台上的一幕谁都看到了,但并没有人在意,毕竟龟奴就等于是廉红药的仆人,他想跟廉红药说些什么也是正常。
“不知那位公子知道应该怎么补上一笔?”
众人相互张望,皆没有信心上去,在他们看来,廉红药的那幅山水画也是不错,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补上一笔。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廉红药突然望向唐舟,道:“别人皆是议论,这位公子却望画浅笑,想必已是看出了什么,不知可否上台补上一笔呢?”最(醉)新樟节白度一下~篮、色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