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傅。”她被男人拉了起来，21路早已不见了踪迹。
顺着她的目光，男人看向站台，他会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上车吧，我送你。”
“不用了师傅，是我闯了红灯，对不起。”她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慌忙去找。不远处，她的包、、笔记本……都已经被雨水浇透了。她焦急地刚要跑过去捡，被男人一把拉住，身边一辆车疾驰而过。
“你怎么还是不看路啊！你还要不要命了！”
“我的！”她无暇理他，看没有车，赶忙过去捡。
男人叹了口气，也跟着她一起捡。
“快上车吧！”
“不用……”没等她说完，就被男人塞上了车。
他们两个人都被淋透了。
男人把车开到路边，打开车内灯，拿出一条毛巾。
“擦擦吧。”他把毛巾递给副驾上的她。
丁志娟这时才看清男人的长相。四十左右，长相儒雅干净。
丁志娟接过毛巾，轻轻地擦着头发。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湿透的衣服把车座也弄湿了，“对不起师傅，我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擦完脸上的雨水，顺手戴上了放在一旁的金丝眼镜。他转头看向她，正对上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怯生生中透着无比清澈的大眼睛，像极了一池春水。刘海上，一滴雨水滑落到她的睫毛上，让她本能地眨了眨眼睛，他的心随之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看到男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丁志娟赶忙回过头，继续擦拭着头发，以此来缓解她的局促。
男人回过神来，感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失礼。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他说道。
“不用了师傅，我没事。”
“幸亏雨大，我开得慢。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丁志娟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外面依然瓢泼的大雨，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端坐在副驾上，这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让她感到紧张。
“把安全带记上吧。”男人突然说话，让她一惊。
看她愣着，他自然地探身想帮她系安全带。混合着雨水的味道，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我自己来。”她说着慌忙接过他手里的安全带，自己系上。
他回过身，轻轻地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言。
男人打开了车载音乐，音响里传来一首威猛乐队的老歌《LastChristas》。这首歌她高中的时候听英老师放过，那个老师说他每年圣诞的时候都会听，刚开始是纪念他刚分手的女朋友，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个仪式。
“你听过这首歌？”男人见她专心地听，问道。
他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她，她精致的侧颜映入他的眼里——像燕子飞过棉田，留下了一阵微风。
“师傅，您就开到前面那个路口就行了。”
男人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那是本市一个很老的公司家属院，后来那个公司倒闭了，员工们纷纷各谋生路，这里基本也就成为了外来打工者的落脚地。
车子停到了家属院门口。
“谢谢师傅，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丁志娟说着就要开门下车。
“等等，我后备箱里有伞，我送你进去吧。”男人说。
“不用了，很近，我跑进去就行了。”她拿起包，打开车门，走进雨里。
男人赶忙下车，跑去后备箱拿上伞，撑开，却看到她已经跑远了。
雨刷器摩擦车窗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音；雨水打在伞上，劈啪作响。
他站在原处，看着雨中她逐渐模糊的背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