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行事独特的女子,与传统身在闺阁之中的女子略有不同,没有人会当众质问夏府家主,可是我却做了。没有人会对王后说出那般狠毒的话语,可是我不仅说了,并且付诸于行动。
偶然的一次出府机会,让我再次遇见了紫纤。紫纤恳求留在我的身边,耐不住性子,我终究是答应了她。她的厨艺,确而是卓越高超。那时,她道她的阿珉已死,她无家可归。
若是重来一次,或许我依旧会这样做。过去的我太过稚嫩,可本意总是好的。
瑾王亲自来过质女府询问当时秦贵人与我争执的过程,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我的言语。因为,他早已厌恶王后入骨。送秦贵人入冷宫的同时,亦能大伤王后的元气,正可谓是一举两得。那时,协理六宫之权落在了陈贵妃手中。
明月宴更是由陈贵妃主持,在明月宴上,凌珉见到了紫纤,颇为震惊。
阿珉,阿珉,凌珉。
紫纤口中的阿珉分明未死,只是换了个身份,成为了凌国的公子。
十分凑巧的,因为我,二人再次相遇。
凌珉待紫纤分明是有所隐瞒,而那时据我偷听之词来看,紫纤并不愿意原谅他。
王上意欲为我与凌珉赐婚,却被凌珉毅然决然地拒绝,气的王上吹胡子瞪眼。最终,此事虽作罢,他却依旧应允我三个月的期限,让我选择自己欢喜之职。可那辆马车分明有问题,那条路根本不是通往质女府的路。
那一次,我遭遇了刺杀,独自一人滚下山坡,可是醒来时,却已经在落水渊了。
如萧先时待我尚好,只是在我离开后,却在怡碧居再次与她相遇,她必定是算准了我会走哪一条路,提前便在怡碧居布好了局,只等着我上钩。那时的她,与白天的青涩截然不同,言行举止尽是狠辣。
楚凉似乎同我讲过,如萧是双重人格?如萧唤他阿凉,足显关系亲昵非比寻常。
先前护着我的楚凉,却颇为赞同如萧带走我,继而顺理成章地进入怡碧居,继承了花魁的衣钵,成为了怡碧居的历任花魁。
而怡碧居历任花魁,必当摒弃自己的名字,统一叫做“沈念安”。
付骁寒是以琴师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的,可是我却将琴弦生生拨断,惹怒了喜怒无常的付骁寒,他拂袖而离,还不忘禁足我三日。那个时候,我并不知他便是落水渊现任渊主。但在落水渊中遇见的钱小七,却是从我出渊之前,便再未见过。
付骁寒弹奏起的曲,轻而易举地让我进入了沈念安的记忆。这根本不是旁人可以做到的,也许,这正是端钰年所说的:秘术。
前任渊主的意思,是我与付骁寒一同去寻落水渊丢失已久的圣物,可是出渊之后,付骁寒只是将我关在他的府邸之中,自己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紫纤又是从何处得知我身在付骁寒府邸的消息的?只是可惜,百般施救皆无果。
楚凉救我离开时却轻易的成功了,他的武艺卓绝我不可否认,但依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付骁寒已打算放我走。
付骁寒那夜说过,前渊主要寻的圣物,实则是我。可他却选择放我走,依平时他对我的冷漠态度,是不可能放我走的。
按照这些人在我跟前提过的关于凤凰花的事来看,我既是命定之人,便会影响这三国的运势,将百年的和平毁于一旦,引起战火纷飞。换句话说,我可能是结束这乱世之人。即使端凌宣三国表面上相处的多么其乐融融,都改变不了骨子里想要吞并对方的想法。看起来有多么和乐,暗地里便有多么荒乱。
我突然想晓得凤凰花的传说究竟为何,亦想晓得那位女帝做了何等轰轰烈烈的大事,得以令后辈铭记。否则,这件事委实过于令我迷茫。
可前渊主却想杀了我,永远维持住这份表面上的和平。端钰年那日说从前是四国,可是女帝身死后,却重新分裂成了三国,还有一国隐于凌国内。那不正是落水渊?第四个国原来不曾消失,而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存留下来了。
再后来,便是我回到质女府后遇见凌漾,蔺若。而入宫后因婉拒了瑾王,不愿担任任何职务,瑾王一怒之下将我送去了陈贵妃的长信宫思过。可我为陈贵妃挡了一刀,顺利取得了陈贵妃的信任,顺理成章地做起了陈贵妃的女官。
之后的事基本是清晰的,我为千絮报了仇,将王后逼疯的药物,是楚凉给予我的。楚凉此人,的确不简单。从我第一次遇见他开始,便晓得此事。
回忆在此刻刹那止住,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落水渊的入口那般难寻,为何却偏被我误打误撞地碰见?除非,这场暗杀早已是蓄谋已久,目的不是杀了我,而是将我引向落水渊。
那么在回到开始,我认识慕涟欢时,他口口声声要与我成为朋友。不过初次见面,他为何要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成为朋友?更何况,当时的我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过是为紫纤出了头,这赞许竟也能融进骨子里,促使他一定要同我成为朋友?
与他相见的次数不多,只是我第一次想向他求救时,他不在晏欢楼。而第二次,安雅醉酒,他很是巧妙地在我下楼时出现在酒楼门口。世界上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他的消息比我想象中更为灵通。
他言语中的客气我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无处不显示着他作为晏欢楼的老板应有的阔绰,甚至不忘提醒我,我与他是朋友的关系。雷雨大作,我自然只能承他一番好意,可是楚凉为何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质女府?
要么是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要么是从慕涟欢那里得知此事,特意在质女府等候我。楚凉与慕涟欢恐怕一早便认识,且关系匪浅。这是我出不得出的判断。
慕涟欢反复强调那日不方便说,过几日再去寻他也是可以的。而后似乎塞给我一把油纸伞,任我百般推脱,也不肯让我还给他,而我自带回质女府,便从未打开过。
我不由大惊失色,推门而出,此时依旧是无边的黑夜,几颗璀璨的星辰点缀着夜幕。今夜是愈发精神,毫无睡意。而楚凉房中依旧是光亮一片,我左思右想,还是控制不住地迈了步子走过去,有些事情须当问清楚才是。否则,郁结于心,会成为一个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疙瘩的。
我要做的,是努力解开这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