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草,果然草如其名,古怪十分。
我何处惹恼了它?
它竟想将我捆起来。
莫非是因为,我说了话,而楚凉没有说?它莫非只能感知声音,并明晓声音所在的方向?
楚凉挥剑斩断面前的奇蘅,可饶是如此,奇蘅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这极有可能会惊动落水渊渊主,我们必须谨慎为妙。
我已经没有机会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四面八方的奇蘅向我涌来,将我捆成了一个粽子。
这时,甚至连尖叫都是多余的。只要有声音,便会出现源源不断的奇蘅。不过,它的听觉也没多大灵敏。
毕竟,楚凉挥剑的声音这般大,也不见得这奇蘅如何攻击楚凉。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拼命地用眼神示意楚凉,让他别再挥剑斩草。他意味不明地望着我,我紧紧抿着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他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当即放下剑。
此时此刻,竟让我产生一种全世界都安静了的错觉。
奇蘅名字虽很奇特,却属实是笨草,发明出它的人,或许也不曾料到会有人会轻而易举地发现它的弊端罢。
我身上紧梆梆的感觉渐渐地消失,因为奇蘅慢慢缩了回去,慢慢地变成了初时我见到的奇怪模样。
此时我也不觉得它奇怪了,只要它不再缠着人,在我眼中便是最和蔼可亲的。
楚凉上前扶住我的身子,他用口型比了两个字。“疼么?”
此情此景,我纵是疼的厉害,又如何能够真的将这份疼说出口。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竟信了,将剑归鞘,而后攥住我的手腕,慢慢向前走。
终于到了我方才见到的石门前,可是这道门通体光滑,甚至找不到一个类似于开关的地方,不觉令人有些苦恼。我轻轻捶了捶,可是唯一带给我的触感是硬。
天已近亮,河水很快会回来,那个时候再找入口,只会难上加难。
我皱眉望向楚凉,他却执起我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一个“等”字,微微有些痒。
我点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天已大亮,我看见那道门自下而上渐渐开启,原来,它的玄机不在于左右,而在于上下。
我不由惊喜地看向楚凉,可楚凉却握紧了我的手,皱紧了眉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下一刻,我便明白他为何会露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了。因为,那道石门大开,随之涌出的,是红艳艳的河水。
昨日我嫌恶不已的河水,正在向我席卷而来,若不是楚凉拉住我,我险些被冲走。现下当屏住呼吸才是,可在一片血茫茫中,我渐渐感到头晕目眩。
楚凉另外一只手紧紧攥住石门的一边,另外一只手攥住我。不知过了多久,在我体力不支之时,石门内终于不再有水流涌出。可此时我已经是一只落汤鸡了,身上还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楚凉立刻将我推了进去,可他正要进去的时候,石门突然自上而下关闭。
我惊了!
楚凉以身抗住石门的重量,但渐渐已有些体力不支。
“楚凉!”我忍不住大叫出声,后果是那些奇蘅又蔓延了过来。
我后悔极了。
奇蘅快靠近他了。
在最后关头,他挤了进来,甚至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石门便已关闭,隔绝了奇蘅,甚至隔绝了凌国。入眼一片黑暗,我大脑甚至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是用手胡乱摸了一把面前的人,不知道摸到了哪里,此时已顾不得这么多,我急切地问道:“楚凉,你还好么?”
他轻轻笑了,可我却有些气恼,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笑。
他揶揄道:“然儿,你在乱摸什么?嗯?”
在黑暗中,我的脸还是红了起来。所幸因为黑漆漆的一片,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不然,丢人可丢大发了。
下一刻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时候我哪里有功夫害羞?他是怕我无聊,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罢。
“然儿,你信我么?”他的声音淡淡传来,带着莫名的期待。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