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发短信跟我说:病房门口的电梯已经排成长龙,如果你不等电梯,尽全力从病房十五楼跑下来,出门以后沿着主干道一直向右走,在第二个拐弯处兴许可以看见我给你留下的记号。但是想要追上我,前提是必须要快哦。
好气人!
可又能怎样,我还不是想都没想便心急火燎的去追。
十五楼?对于我这种精壮小伙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虽然跑到楼下大喘粗气,累的跟一条狗似的。
医院的主干道就在病房的正前方,按照夏雨的指引,我选择向右走,在她说的第二个拐弯处,我发现一个用白色胶带拼成的箭头,它贴在墙壁上特别显眼的地方,提示我右拐。
我发自内心的鄙视,起初还以为,她短信中所指的记号有多隐晦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沿着箭头的方向走到底,墙壁上赫然又出现一个右拐的箭头。
我用大脑紧急分析五秒,看这意思,她还在院区里。
别的不敢吹,捉迷藏绝对属于我的专业强项。当然,这也跟一个人的智商挂钩,特别是像我这种鹤立鸡群的,想输都很难。
可能跑的太快,身体渗出的汗珠被贴身的保暖内衣包裹,黏糊糊的,那感觉特酸爽,但一想到待会儿夏雨见到我时惊讶的表情,这又算得上什么?
我紧赶慢赶,又是路的尽头,又是一个右拐箭头。
我放慢速度,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不会又被套路了吧?如若下个箭头还是右拐,老子不就是在绕圈嘛!
我怀抱着人与人之间最后的那点儿信任艰难前行,然而最后的那个右拐箭头将其击的粉碎。
等我带着满身臭汗回到病房大楼的时候,夏雨正站在门口等我。
她笑意盈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回来啦,速度真的挺快。”
我心里明明已经想好一百种报复她的方法,然而当眼里出现她的身影,所有的怨念都烟消云散,单单好气又好笑的对她说:“你还真是把我骗的团团转。”
我和夏雨在楼道处闲聊。
她吐槽我设置的条件过于苛刻,既没有方向,又没有距离,还不知道所处环境的性质和特点。在这种前提下,想用两个问题找到我,无异于大海捞针。
“亏得我……”
夏雨话说一半,直接被我抢过来:“多亏你蕙质兰心、聪明绝顶、足智多谋、秀外慧中、神机妙算是吧?”
她一呆,笑道:“如果你真心这样认为,我也不反驳。”
“别废话,快给老子讲!”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首先能想到的,便是直角坐标系。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展示给我看,上面画着各种直线和圆弧。如果以她自己为原点,东西和南北方向为X轴和Y轴,只要确定我的横坐标和纵坐标,就能确定大体位置。
我得意的笑:“然而这个计划被我果断拒绝。”
她不以为然,将地图重新折好放入包内:“注意我的用词,是大体位置。地图上哪怕是极微小的误差,在现实中都会被数以万倍的放大,当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追求精准定位,首先必须要了解你们一家人出行的目的。以此为基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当时我所知的信息量极少,概括下来不过两点。其一,昨晚你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是何种急迫的事情,让你连充电的时间都没有?之后我给你家座机打了不晓得多少个电话,却也始终都没人接,说明你们一家人在第一个电话之前,便早已倾巢而出。其二,从你今早的声音判断,身心甚是疲惫,似是刚从某件费心劳神的事件中脱身。但这些仅仅属于我的主观臆断,妄图凭借直觉解决问题,不太现实。这样看来,去现场获取线索就变得很有必要。我可以在判断上出现偏差,但事物本身是客观的,甚至有些冷酷无情,它只会把所经历的一切如实展现给你。于是我决定亲自去你家附近转悠转悠,以期能发现一些有帮助的蛛丝马迹。”
“等等,”我打断她,“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记忆中我还不曾告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