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当然的开启拉肚子之旅,拉到晚上实在熬不住,直接被我爸拖去医院挂水,才知道自己得了急性胃肠炎。
我想起徐昊妈妈的那五条建议,初始只觉颇为有理,再回味简直至理名言。
可是其他几个为什么啥事儿都没有,一个个生龙活虎,就连飞哥都还在教室后面跟人吹牛吹的风生水起,好像他那天晚上抱住的不是马桶,而是杜十娘的百宝箱。
别看他现在得瑟,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我要把那张在马桶边的合照做个边框裱起来,挂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中间,想到每天都能看着它,学习都会倍儿来劲儿。
徐昊见我连板凳都坐不稳,竟然挺开心:“小小年纪萎靡不振,怕不是昨晚抵不住王祖贤的诱惑,被倩女幽魂里的姥姥吸干了精血。”
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家妖怪是吃屎的!”
早自习上的无精打采。
我竟回忆不起有哪天早上是精神饱满的在学习。我讨厌英语,但也并没有因此而热爱语。无论是诗词还是言,对我来说只是由一些无关的字拼凑起来的无聊句子,完全感受不到老师口中的波澜壮阔与悲天悯人。我怎会知道社戏里鲁迅吃的豆子为啥好吃,不去问鲁迅却来问我,哪里有这种荒唐事儿。
徐昊手里拿着一个小黄本在我面前摆来摆去:“喏,王祖贤的飞鸽传。”
我这才晃过神儿来,拿在手里发现是本黄色的册子,册子的整个封面上只写有两个字,夏雨。
夏雨问我为什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穷苦家孩子出身,吃不惯“全蛋宴”这种高级的餐饮。
—这就是你上课发呆的理由?
—居然偷窥我,我的侧脸是不是很帅。
—帅的像猴子。
—美猴王的那种?
—显然是狒狒的那种。
—那也必定是只俊俏的狒狒。
—你真是够了。
—那么,跟狒狒一块儿去吃早饭吧。
这次小黄本被我拿在手里没有传出去,下课以后,我亲自把它送到夏雨手上。
她不假思索:“好吧,毕竟是非洲保护动物,外国友猴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市一中的食堂是个三层建筑,底下两层是正常食堂的样子,无可指摘。不正常的是第三层,不知哪个领导脑子瓦特了,把它改建成为餐厅职工宿舍……于是你会时不时看到这番景象,当你嘴里塞满红烧肉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光着膀子穿着大型三角内裤,手里端着塑料盆,肩膀上还耷拉着一条毛巾,刚从澡堂子回来的中老年大叔。
嘴里的红烧肉登时变得更加有味儿。
“你为什么传个本子给我?”
我拿着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热气升腾。
夏雨吃下一口面包:“纸条暴露的太明显,用本子就算被发现,也有打圆场的余地。”
“可以,贤妹智商突飞猛进,有赶超我的架势。”
“过谦过谦,小女怎敢与狒狒大哥平起平坐。”
紧接着,夏雨朝我左后方挤眉弄眼:“欸,你瞧,是陈旭。”
我谨慎地用余光扫过去,果然是他。
半晌,夏雨忽然说:“陈旭的老婆真厉害,看来他八成是个妻管严啊。”
我不解,“此话怎讲?”
夏雨说:“你想想陈旭平时的样子。”
“平时?”我努力回忆,“就是平时那样啊。”
夏雨摇头:“不对,你看他今天衬衫微微皱起,有撕扯的痕迹,第三颗扣子不见踪影,这个样子换作平时他能忍吗?”
她这番话有些道理,我附和:“的确有点儿反常,不过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蜷起手给我看:“你看他脸上有几条红印,印子之间的距离与手指蜷起来的距离相似,像是被指甲抓伤的。”
“为什么非要是指甲,也可以在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伤。”
我自认为这个推断还算站得住脚。
她却不太给我留情面:“你仔细看,他的两腮还有胡渣呢,说明早上根本就没刮胡子,伤口怎么可能是剃须刀弄伤的。”
虽然的确是这样,可我总感觉正被她牵着鼻子走,好不爽呀!于是脑袋里拼命的为陈旭找原因:“万一罪魁祸首是他家养的猫呢?”
夏雨不假思索的说:“你见过他身上有过动物毛发吗?”
我词穷:“这种事儿平时谁会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