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报纸代理，绝不是那么容易的。
难度不光在报社，还有下游渠道。
香江几十家报社，七百多家持牌报贩，真要点对点的去送报，要养多少车，养多少人？
庞大的开支，足够拖死任何一家代理。
于是带纸佬这个二级分销应运而生，他们不专门代理某家报纸，也不专门给一家报档送报。
你包一片，我包一片，逐步就把整个发行渠道链接起来。
一叶知秋想打造不同的发行模式，第一个难点就是如何重新链接全港报贩。
所以叶盼盼这两天招的，是公司的销售团队。
他们要做的，不光是说服别人从公司批发报纸，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报贩们去批发点自提。
另外从带纸佬嘴里抢食，还可能面对种种威胁。
这份工作太难了，没有强大的驱动力，是绝对做不了的！
解决驱动力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益，这点很简单，目前公司账面二十多万，大部分都是为销售团队准备的。
可问题是，困难的过程往往会消磨掉人的意志，若单纯用钱能解决的话，世界上人人都是销冠。
这个时候，就很需要打一针鸡血了。
刚才闹了那么一出，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清源身上。
伊莲娜贬低的是他，却否定了整个公司，无论公司好不好，既然加入，都是大家权衡利弊的选择。
也就是说，鬼妹不知不觉间，否定了在场所有人。
于是李清源有了和大家共情的基础，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怜悯。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面无表情走到了台前。
没等说话，底下响起了阵阵掌声。
这掌声是鼓励，是恻隐之心，可能还有一份哀叹。
两天前，李清源在这里，给投资人画了個饼，今天，他要给自己的团队上上价值。
“如大家所见，我在刚刚，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的嗓音嘶哑，神态中满是黯然。
“我在16岁那年遇到了她，那时候，觉得她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
“我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人世间的一切美好，而我的眼睛里，却只有她。”
“我希望和她共度一生，待到暮年，闲坐庭院，她话往时，我画往事，岁月可回首，深情共白头……”
叶盼盼招来这些人，有男有女，从中学刚毕业，到工作几年的都有。
特点是大多年轻，没一个超过三十岁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还相信爱情！
听到如此美的描述，又目睹了如此残酷的结局，有个心软的女孩儿已经忍不住落泪……
“不知从何时起，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市侩，是什么时候呢？”
“我想，大抵是她想看电影，想去游乐场，想吃日料西餐。可我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强颜欢笑，与她商量着下次可否；
也可能是她盯着姐妹们的名牌，羡慕的直流口水，却苦于囊中羞涩；
或者是亲友聚会，她的家人问她男朋友收入时，她低下傲娇的头颅，弯下挺直的腰杆……”
“四年的相守，大概是她陪我走过一程，回望一程，期待一程，落空一程！”
说到这里，李清源苦涩一笑。
“她其实早已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对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荷兰大胡子。只是我还幻想着挽回，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想着问问她为什么？”
“走到台上之前，我想通了为什么。因为钱包回答了我这个答案……
她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说到这，李清源眼帘低垂，再抬头已是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