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紧闭,门口竟无人看守。
齐子豫带着小砾子从侧门进去,府内也无小厮丫鬟。
渐入深处,齐子豫听到一阵琴声。琴身悠扬,如水之流长,叫人于一叶扁舟之上,月下漂浮。远处渔火一点,孑身一人独对月酌,不知何时才能停下。
孤独。这是一种彻骨的孤独之感。
齐子豫寻声而去。便见到一人独坐亭中抚琴。
那背影清瘦挺拔,白衣胜雪,风吹动衣角时,皎皎然如月色晃动,飘飘然若谪仙入凡,只一个背影便叫人过目不忘。
小砾子看呆了。
齐子豫并未停下,直直往那人身边走去。
“皇兄。”他低声唤道。
抚琴那人顿住,疑是听错了。
“皇兄,子豫来了。”齐子豫又上前几步。
齐子衍转过身来,下身并未动。
小砾子这才注意他是坐在一把轮椅上。
瑕不掩瑜啊。
“大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砾子赶紧上前行礼。
齐子衍挥挥手,示意他起身。一双墨染的眼睛只盯着齐子豫:“子豫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了?”
“皇兄知我为何而来。你的手笔向来是雷霆之势。只是不知皇兄为何这般糟蹋自己?”齐子豫在他面前坐下。
“子豫此言差矣,是皇兄觉得这日子苦短,找些乐趣罢了。”齐子衍微微一笑。
“若是皇兄觉得这样便可推去太子之位,卸下重担,那你便是小瞧了父皇,更小瞧了你自己。”齐子豫看着他皱眉道。
“子豫啊,你观如今的朝堂如何?”齐子衍往亭外望去,他虽不上朝已久,但朝堂上发生的事,还是有人会想方设法让他知晓。
“时局安稳,有谭相,武有秦将军。”齐子豫敛神道。
“是啊,时局安稳,但太子之位一直空悬。父皇只有你和我二子,我早已退出角逐,如今仍有人追随我,不过是没看到你罢了。”齐子衍幽幽一叹。
“子豫,你已羽翼丰满,该是时候经营自己了。”齐子衍慢慢转身看向他的弟弟。
“我不会抢皇兄之位,相反,我会助皇兄稳稳地坐在宣德殿中。”齐子豫亦回视他。“我永远不会与皇兄争抢,那个位子,从来都是皇兄一个人的。”
这就是齐子豫在外一直不称皇子的原因?齐鉴侯竟是个托词。齐子豫是为了他的皇兄,才假装胸无大志,爱好古玩?
小砾子震惊了。只听过兄弟反目,同室操戈,还未听过兄弟间相互谦让,相互成就的。
景皇要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想当皇帝,会不会气得跑来把儿子暴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