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余戈给自己顺了顺气儿l,才又问他:“你奖学金答辩结束,下学期还忙吗?” “课都上完了,不太忙了。”谢屹忱答,“你呢,进组感觉怎么样?” “……” 张余戈不想说话。 他现在很痛苦,既没有恋爱谈还忙得团团转。 本来报了个化工是想玩玩酷炫的五彩晶体,结果现在每天在实验室里帮师兄养菌子,有个傻逼学弟,每次都不准时过来取样,无菌消毒还他妈不封膜,最后完事了语气天真地来一句:“哇,居然超预期地长出来了呢。” 哇你个大头鬼,张余戈气得想骂人。 他觉得原来那群朋友到了大四以后,似乎真的都开始各忙各的事情,经常想见面,但往往约着约着又没了下。 哪像他们高中的时候那么纯粹,寝室里互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该窝进谁被子里一起看片了。 张余戈说:“这学期末等你俩交了研究生申请,咱们再组个团一起出去旅游吧?搞个短途旅行什么的,内蒙、新疆、日本这样的,不然天天熬在实验室里,我他妈都快憋疯了!” 谢屹忱悠闲应了声:“行啊,到时候看看去哪儿l合适。” 有他这句话,好像一切都没变,张余戈心里重新踏实下来,心情稍微愉悦了些:“那我先去看看攻略!” 两人随便聊了几l句,挂电话之前谢屹忱问:“对了,我记得你上回找人给你侄女定制了一把彩绘尤克里里?” “嗯,咋了?” “在哪定制的?要花多长时间?” 张余戈哟了声:“你要干嘛?” 谢屹忱若有所思地笑了声:“这不是马上要过纪念日了,在考虑要给我女朋友准备什么惊喜礼物。” 现在他说话都不带人名了,明明是共友好吧! 靠,天天我女朋友我女朋友。 张余戈心里还没吐槽完,忽然转念一想:“你们纪念日不是一月一号吗?现在才十月哎??” 谢屹忱语气很理所当然:“是啊,怎么了?” 张余戈:“……” 行吧。 对无条件宠女朋友的人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在闪映看到的,直接点链接就下单了,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张余戈说,“我加了店的微信,一会儿l可以推给你。” 顿了下,评价道:“不过我觉得那个做出来和市面上买的也差不多,你可以再看看别的。” - 宁岁发现,对于特奖答辩这件事,谢屹忱好像一点儿l也不慌,体感上似乎是自己比他还紧张。 还差小一周的时候,她就有种梦回高考的感觉,因为感觉挺多人都在悄悄关注这件事儿l的,当天还会有摄影和记者撰稿,总之挺盛大隆重。 宁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不想吵他休息,就一点点挪动自己,试图靠他远一点儿l,这 样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动静。 谁知蜗牛一样龟速挪动还不到几l秒,就被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给捞回了怀里。 紧接着头顶传来他吊儿l郎当的气息声:“怎么?又不想睡了?” 宁岁默了一瞬,快入冬了,脑袋挨在他紧实温热的胸膛上还挺舒服,就这么继续趴着了:“就……有点紧张嘛。” 谢屹忱愣了下,哧地笑了声:“我答辩你也紧张?” 他伸手捏了下她脸,真心实意地叹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宁岁被谑得耳根热了热,不知道怎么说,下意识反应根本控制不住。她埋了埋脑袋,回忆须臾,还是觉得特别神奇且不可思议:“所以,高考时你真的不紧张?” “一开始有点,后面真不紧张。” 宁岁记得当时她整个人身体里都在打小鼓,睁着眼到两点多都没睡着,咽了口口水:“不紧张是什么感觉啊?” 她头发垂落下来,一头柔顺青丝,摸着很软,谢屹忱勾着唇,很自然地缠在指尖勾了勾,说:“就跟平常一样,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没想别的。” 宁岁感叹:“你这个情绪管理能力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其实谢屹忱很难给出个确切的答案,可能小时候托谢镇麟和邱若蕴的福,见了许多的人和事,所以很少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感觉。 他小时候比现在内敛,有什么都沉沉压在心里,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所以仿佛更没什么情绪波动。 后来长大了,成熟了,才大概学会收放自如地展现自己的真实感受。 这会儿l就气定神闲地答:“不知道,可能天生的?”<
> 宁岁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学琴的事情,想了想,十足诚恳道:“我要是有这种能力,现在大概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国际钢琴演奏家了。” 谢屹忱扬了扬眉梢:“怎么说?” 宁岁幽幽叹了一声。 其实最开始学琴的时候,就是第一个比较松散的老师教她时,宁岁是非常感兴趣的,觉得能弹出各种各样优美的音乐旋律很有意思。 但后来慢慢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为什么放弃学琴,不只是因为换了个严厉的钢琴老师,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每次一上台演出,就会因为怕犯错,从而变得很紧张,手指僵硬,掌心出汗。 而且夏芳卉小时候老是要求她参加那种钢琴比赛,要在礼堂中弹奏三角钢琴,宁岁记得有一次挺大型的区域赛,她准备了一首比较复杂的曲子,不小心弹错了几l个音,结果一慌张,后面整个都弹得乱七八糟,快速的琶音都糊成一片,甚至忘了一段谱,完全发挥失常。 夏芳卉当时好像挺生气的,在音乐厅的大门口当着来往行人的面斥责了她,一直到今天,那件事还可以说是宁岁心中特别深刻的一次心理阴影。 ——而且,好像无论后面再怎么努力,每回大型演出的时候都摆脱不掉这种负面情绪,总是会紧张弹错,一次次 累积下去, 1(格+格党学)1, 所以就很排斥。 “那时候我妈的脾气就有点开始变差,后面我就再也不想弹钢琴了。”宁岁说。 床头开了盏小夜灯,谢屹忱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发,缓缓摩挲着,轻应道:“那现在呢?碰到钢琴还难受吗?” 宁岁愣了下,抿唇:“不知道,没再试过了。” 他低沉嗯了声,手臂环在她的背上,哄慰似的拍了拍。少顷又温存地稍微斜靠点身,让她能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服一点。 宁岁软软趴在他肩头,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提起来还算轻松,把话题扯了回来:“所以我大一上学期刚开始和你接触的时候,还觉得挺惊奇的。” 谢屹忱垂眸看着她,将人抱紧点:“嗯?” 怀里这个人理所当然地拿他肩膀当靠枕,蹭了蹭他,乌黑的眸子微亮:“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谢屹忱喉结滚了滚,黑眸盯着她看了须臾,低头在她唇上定定啄了一口。 他嗓音徐徐温缓地嗯了声,捧她脸颊,没忍住坏意地在两边都揉了揉,低笑道:“对你男朋友评价这么高啊?” “嗯……” ——他确实脾气特别好。 中间她几l度有点回避,他都反应如常。 新生舞会放他鸽子,他也没生气。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安心舒服,不会害怕这人阴晴不定,说错一句话或做错事情就一不小心触到雷点。 谢屹忱仍在爱不释手揉她的脸,宁岁脸都变形,双颊红了些,没什么震慑力地暗暗瞪他一眼。 她真的太可爱了。 都不忍心欺负了。 谢屹忱又笑了声,心里难耐地动了动,松开手,又按着脑袋在她脸颊上亲亲。 两个人都目光灼灼、一瞬不眨地看着对方,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打闹似的缠在一块儿l。 床头灯还开着,温热气息不知什么时候蔓延荡开,浅啄很快变成缱绻难捱的深吻,低沉意动地交拂一室。 恍惚之间,宁岁看到那双格外深邃英挺的眉眼,黑得纯粹,又张扬亮着光。 要不是明天有考试,实在不方便做什么,宁岁觉得今晚可能又睡不了觉了。 她心脏急促跳动着,看他晃着明目张胆笑意的眼神,微喘着气,克制地帮她把睡裙散开的扣子系好,两人靠在床铺上,就这么定定心心盖着棉被纯聊天。 “阿忱。” “嗯?” 宁岁侧过身,熨帖地凝视他片刻,轻声问:“你爸妈的公司要上市了,你开心吗?” 谢屹忱怔了一下,转而深深地看向她。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他命好,生来就拥有许多东西,一辈子都不用发愁。这些天,或艳羡或妒忌的评论他都听到过,也是人之常情。 但——好像从来没人像她这样,很在乎他到底开不开心。 谢屹忱心里狠狠拨动了下,心里那阵隐约的燥意也像是瞬间被抚平下来,如透彻水流般明净。 “世俗意义上,应该开心的。” “?()_?” 每个小孩也许都真诚渴望过父母的爱和陪伴,他也不例外,
只是后来遗憾地发觉,这种愿景似乎没可能实现。 但谢屹忱很务实,也很知足,毕竟这世上想要事事如愿还挺难的,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第二天宁岁有两门期中考试,和俞沁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下午两人一考完就收拾东西骑着自行车出去闲逛,在购物中心的餐馆定了个五点半的位置。 京大附近这两条街早已被她们逛遍,看俞沁偶尔看手机回消息,宁岁感兴趣问:“你和瞿涵东还有联系吗?” 俞沁顿了下,表情明显有点局促:“也……还好吧。” 宁岁慧眼如炬:“诶,这是有情况啊?” “没……” 宁岁视线温吞地移到她屏幕上:“那你在跟谁聊?刚才五分钟看手机好几l次了。” 俞沁完全不擅长遮掩自己,略微僵硬后,放弃抵抗般埋着下巴点了个头,欲哭无泪:“好吧啊啊啊,我承认是有点状况。” ——说起这事儿l,大二暑假那时候第一次认识,瞿涵东其实给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虽然后来他明显还是想找话题跟她聊天,但她也没有给太多回应,后面两个人就渐渐淡了联系。 但这学期他选了京大一门工科通选课,两人好巧不巧又在课上狭路相逢,被随机分到了一个小组。 俞沁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就当普通队友组队,但这次令她震惊的是,对瞿涵东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发现,他好像还挺厉害,很聪明,做事也靠谱仔细,而且在知道瞿涵东是姚班大佬后,整个小组都靠他带飞,特别崇拜仰仗他。 因为学数学的缘故,俞沁也多少有点智性恋。 小组讨论时,俞沁悄悄看他,发觉其实他长得挺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常常戴着一副眼镜,显得质彬彬,正儿l八经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 怎么说,简直和之前那次反差感十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么生出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回寝以后惊觉自己还在偷偷想着。 可是瞿涵东态度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对待她就是普通队友,可能比其他同学更相熟一些,但还是挺有距离感的,看到就客气打个招呼,和上次在游乐园的大太阳下,忙前跑后殷勤地给她买雪糕判若两人。 俞沁叹了口气,绞着手指说:“岁宝,你知不知道,瞿涵东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应该还没有。”不然谢屹忱应该会跟她提一嘴。 俞沁悄悄松了口气:“那就好。” 宁岁观她反应,觉得她 真的有点上心:“你确定自己喜欢他?” 俞沁懊恼地低头, 不自然地嗯了声:“我好像也没法控制自己。” 接着又把自己顾虑说了:“但他这个态度,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如果我没任何表示的话,就会一直这么不温不火下去了。” 宁岁想了想,眨眼:“那要不,你尝试主动一点,表达自己的意思,让他察觉到?” 俞沁:“你是说,要我追他吗?” “差不多吧。” “那,该怎么把握这个尺度啊?” “就,多暗示暗示吧?”宁岁思索了下,笃定道,“反正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太明显。” 俞沁不确定地说:“好,那我试试。” 两人沿着街边走,她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不是等等,你有经验吗?” 宁岁无辜地看过来。 俞沁怀疑道:“你和你男朋友相处,你是主动的那方吗?” 宁岁舔了下唇:“嗯……好像不是。” 俞沁看着她,沉痛地得出结论:“所以咱俩在这费劲讨论什么呢?难道不是菜鸡互啄?” 宁岁:“…………” 也不必说的那么直白。 - 吃完饭后两人作别,宁岁一边慢悠悠在街边走,一边看沿途飞驰而过的车水马龙。 谢屹忱现在不在学校,要跟着杜骏年在98那边见一下艺术园区的负责人,找一些好的设计师ip推进闪映的联名合作,也算是特奖答辩前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在那边逛逛。 合作商谈进展得比较顺利,刚才打电话给她报备了一下情况,说可能还要过一会儿l才能结束,正好再吃个晚饭,估计要九点多回来。 宁岁其实也闲着没事,正好走到清大东南门,就想溜达先去看看他答辩的地点。 在清大的主楼后厅,这里很气派,前面就是笔挺高耸的国旗旗杆,以及开阔的碧绿草坪和喷泉
,之前只是远远看到,从未进去过,就跟着导航边看边走。 夏芳卉好像在家庭群里转了个什么推送,宁岁边上楼梯边点进去看,某银行破产的时事新闻,大概浏览了一下就想退出,还没动作,又一条关联新闻弹窗从屏幕上方跳了出来。 主楼前面的草坪是来来往往的熙攘人潮,大道上自行车铃声清脆作响,宁岁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停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又一独角兽爆雷,互联网saas龙头腾云东窗事发?传销虚拟币违法卷款23亿!】 脑中嗡的一声,她脑袋里近乎空白,视线愣愣停驻在那行字上。 看了几l遍,好像都看不懂。 坐上的士朝98那边飞奔的时候,宁岁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谢屹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的消息。 …… 北京傍晚的高架一向拥堵,死水一般动也不动,但网络上却仿佛投石入海,在浏览器上搜索“腾云”,按键下去一瞬间 ,无数条消息从四面八方围堵涌来,如潮水般令人轻微窒息。 违法,爆雷,卷款,都是极为陌生的字眼,一个个迎面向她砸来。 宁岁怔怔地看了片刻,才发现手机里已经陆续有消息弹出来,都是看到了新闻关系较近的朋友,小心翼翼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其实不怎么理解这条新闻的意思,只看到聊天界面红点一个一个变多,心情愈发茫然焦灼。 他们几l个人里只有林舒宇有金融背景,宁岁染着些许冷汗的掌心握紧手机,还没给他拨过去,那头就直接打了过来。 他大概也看到新闻了,宁岁像抓住救星一般赶紧接起来:“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吗?谢屹忱他父母会怎么样?” 林舒宇:“宁岁,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宁岁攥了攥指尖,压住自己的情绪:“……嗯好,你说。” 林舒宇:“发虚拟数字货币理财产品在我国现在算是非法,我记得这部分是由他们集团下属子公司负责,现在内部权力结构可能哪里出了问题,把这种虚拟币产品层层包装成正常产品吸引投资者投资,结果现在相关部门负责人直接卷钱跑了。” “23亿不是大数目,差不多是公司一年的净利润,重点是声誉危机,”林舒宇顿了顿,不由得叹了口气,“听说有投资者亏了上百万跳楼了,在上市这个节骨眼上,舆论如此不利,只怕股东们和群众都会失去信心,对业务和估值造成重大打击,造成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 宁岁听他细致解释半晌,终于大概弄清楚了意思。 腾云作为一个互联网企业,集团里有多种部门,其中有个区块链子公司之前专门做相关技术应用,理论上按照法规,不允许做相关的理财产品,但他们好像用了某种手段通过了正常的审核流程,吸引大批投资者投钱,最后有高管直接拿着钱跑路了。 照理来说,母公司应该为子公司提供了担保,现在东窗事发,谢屹忱的父母虽然没有直接违法行为,但也承担着债务连带责任,要将这几l十亿欠款全部还清。同时,正在全力推进的上市计划估计也要半途夭折。 这比她预想的最糟糕情况要好上一些,宁岁一开始还以为公司会破产。 但她紧抿着唇,仍觉得胸口像压着块重石。 牵一发而动全身,宁岁不知道这其中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也不知道谢镇麟和邱若蕴两个人如今面对的是何种局面,但比起这些,她此时更在乎的是那个总是一往无前的少年。 宁岁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她完全不敢想象,谢屹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昨天他才紧抱着她,说希望父母能够回家。 一想到他是自己孤零零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岁就觉得眼眶发热。 她怕谢屹忱还在谈合作,刚才就没打电话,此时却实在按捺不住心情,心乱如麻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几l声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本作者浮瑾提醒您最全的《在夏夜熙攘之前》尽在[格+格党学],域名? 谢屹忱从来不关机的。 因为怕她找,所以总是二十四小时开机。 一时间心里忍不住地发慌,好像身体里的力气也突然被抽走大半,四肢沉沉不听使唤。 他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会关机?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都是黑压压的车流,喇叭声躁乱地此起彼伏,宁岁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深想什么其他的可能性,眼睛禁不住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然而那上
面还在不断跳出消息——此时清大树洞的开屏版面也已经刷爆了。 【k,腾云不是x他家的公司吗…………】 【我靠我靠我靠震撼】 【会有什么结果?谢屹忱他父母不会要坐牢吧?】 【天,真的吗……】 【别造谣,就欠债而已,哪那么严重,主要是事情发生的不赶趟,都撞一块了[叹气]】 【所以是真跳楼了吗】 【传闻是这么说,但感觉答辩前爆出这事真的有点凉?】 【很难评……特奖答辩还有几l天了吧】 【我赌他会被取消资格】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好可惜,那可是忱神啊!父母辈的事情为什么要连坐啊】 【谢屹忱确实优秀,但也享受了父母带来的利益不是吗?所以都是分不开的】 【同意+1】 【做互联网为啥要搞理财,想赚钱想疯了吧?!出事也只能说是活该啊】 【我早就觉得他风头太盛了,现在这样终于平衡了】 【?什么心理】 【正常心理[呲牙]】 一时之间浪花滔滔,众人七嘴八舌的声浪扑面而来,或唏嘘,或震惊,或看戏,全在议论纷纷。而以往那些夸赞不绝的声音如今都作壁上观,谨慎地观望事情的发展动向。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拥护者,今天他们能说白,明天也能说黑,风向一变,总会有人落井下石,宁岁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评论却仍旧觉得如坠冰窖,心里揪疼似的难受。 仍旧打不通谢屹忱的手机,一路上她都思绪混沌,心中惶惶,直到前面一声尖利喇叭声响,司机回头朝她喊道:“姑娘,已经到了啊,下不下车哎——” 宁岁这才彻底醒过神来,拎着包飞速下了车。 站在人来人往的艺术街区大道上,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谢屹忱最后给她发的那个定位是谈合作的地点,宁岁就开了导航,头脑发空地往那个方向走。 路上的行人脸上洋溢的表情似乎都与她格格不入,给他发出的消息没有半点回应,宁岁疾步匆匆,在人潮中慌乱地寻找,心里愈发地焦躁不安。 捱不住又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但仍旧是关机。 宁岁将手机握到指骨泛白,感觉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她怔怔抬头,不知不觉已走到那家唱片店门口,红绿复古配色,里面似乎还有隐约悠扬的乐曲声音传来。店正对着的广场中,有一座很大的西式雕像喷泉,夜色落幕,只有潺潺池水在暗光下缓慢地流动着,在暗光里无声无息。 恍惚想起,他好像说过,这是他父母相遇的地方。 然而视线才刚刚移动,就看到喷泉前面站着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抬眸出神地凝望着顶上的小天使雕像,宁岁鼻尖蓦地一酸,疾步朝那边飞奔过去。 那头也像是发现了她,压着声音唤她的名:“小椰?” 宁岁不管不顾闷头扑进他怀里,谢屹忱被她撞了个满怀,揽着紧拥了须臾,又急忙将人拉开,捧着脸仔细瞧,才发现她眼睛都是红的,脸上也都是咸涩的泪,湿了一片,一只手上紧紧抓着手机,还停留在拨打通话的界面。 谢屹忱喉结狠狠滚了滚,也慌乱起来,抬手想替她擦眼泪:“你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我手机刚不小心摔坏了,开不了机——” 话音还未落,就见宁岁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青提味的软糖,小心翼翼又固执地塞进他潮热的掌心里,嗓音细软哽咽:“……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