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曲云初已然猜到了大概,随即说道:“怕是张笙家也拿不出这许多银子,可又不愿担下无情无义的名声,主动替崔家承担了这笔债务。”
“谁说不是呢。”
男人喟叹了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呀,这张笙对那崔小娘子的确是颇有情义,不忍她去青楼受苦,亲自在借据上签字画押了,可张家哪里拿的出这么大一笔银子,这个时候更没人敢替他出头,华安放了话出去,说是谁敢管这闲事就是与陆家为敌,真是山穷水尽求告无门,
竟不知是哪个丧良心的邪道士给张笙支招,说他有偏财运,蛊惑他到赌场碰碰运气,张笙走投无路便信了那邪道士的话,真来了赌场。”
说这话时,男子还刻意打量了眼曲云初,生怕她就此离场。
曲云初却轻咳着捂了捂嘴,装作毫不在意。
那张笙要有自己这道行,进了赌场该落寞离去的定是赌场大掌柜才是。
只怕这家伙果真是遇上了邪道士,又或者这压根就是华安提前安排好的一场骗局,引他上钩。
正迟疑着,门外忽的传来哄闹声。
吉甄率先冲出去看,见那张笙蓬头垢面的被人按压在市井中,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正用脚踩在他脸上狠狠碾压,口里不住骂道:
“狗东西,叫你凑银子,你却跑到赌场来赌钱,还输了个精光,看来你是不想管那崔家人的死活了,今日我便吩咐老鸨让那崔小娘子出门接客。”
吉甄认出那少年正是大少夫人的侄子,忙上前阻止:“华安小少爷,你怎敢如此坏我陆家名声,难道还嫌近来陆家的麻烦不够多吗?”
这两日,宫里的贵人怕是已经有人潜伏进烟阳城了,若是叫人看到这一幕,再传回宫里言官们指不定又是怎样一番唇枪舌战。
华安抬眼一看,见是吉甄,立刻露出满脸不屑。
“不过是陆谦身边的一条狗,也敢管小爷我的闲事。”
以往他都未将陆谦放在眼里,觉得是他抢了姑母和表兄的位置,如今表兄接任了家主,他就更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听到外面的叱骂声,曲云初也随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出去。
那赌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惶恐不安的看向曲云初,忙不迭问道:“娘子莫非是陆家人?”
可颜没好气的扭过头去:“才知道啊,这位正是陆家的二少夫人。”
那男子吓得手一抖,忙将赢来的银票塞回她手里:“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既是你靠本事赢去的,自该是你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曲云初就将银票推了回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呀就踏踏实实的回去睡个安稳觉吧。”
曲云初挥手示意他离开,压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向华安。
“二二婶。”
华安之前见过这位新进门的婶子,瞧着她异常平静的眼神,忽然有那么一丝惧怕。
“我倒想问问,我这位陆家的新妇可有资格管你这位爷的闲事?”
曲云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二婶说笑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二婶哪里过问得来。”
华安搪塞了句,看着哄闹的人群,却将矛头一转:“二婶不好好待在府上伺候我那病怏怏的二叔,怎的有闲情雅致跑来赌场了?”
言语中带着满满的质问和责备:“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