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可为旁人剥过蟹?”
“自然未曾。”
“为何独独替孤剥呢?”
我希望他不要说嫌弃我之类的话,可以说一些骚话,调情,搞暧昧。
“因为陛下需要照顾呀。”
他未说嫌弃之语,亦未说聊骚之话。因为我需要照顾,所以他总是照顾我。皇考临终前叫萧珉答应他的事,我猜多半就是要好生照顾我之类的。他待我如斯,莫非都是出于道德责任?
总之,我绝对绝对,不能依仗着权威强迫他。
不要说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之类的话。但凡欢喜过一个人都会明白,有些话如果一挑明,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伤害,原本温和的关系甚至会变得尴尬。故世人往往选择逃避,不去直面问题,宁可独自一人冥思苦想,暗自搜寻那一点点能说明对方欢喜自己的蛛丝马迹,聊以**,活在虚假的美好里。
直接法用不了,那便用间接法。
萧珉没待一会儿就走了,说是赶着回去排练。以前他可不是这样,每次都会待到我赶他走,可最近,进宫频率少了不说,每每只待一盏茶的功夫。他这个乐府令,当得很是勤恳。
我想起之前乐府那个小伶官,把湾湾叫来。
“之前给萧珉写信示爱的那个伶官可还在?”
湾湾面如桃花:“陛下说的是漱石公子?他还在乐府任职。”
我一拍桌子:“难怪萧珉日日往乐府跑得殷勤!”我怒得龇牙咧嘴,“去把那小伶官给我叫来!”
湾湾吓了一跳:“陛下,漱石公子面貌俊朗才情过人,戏演得好,曲唱得好,最要紧的是为人很有分寸,被萧大人拒绝后并没有再纠缠过。”
这个漱石,给大家灌了迷魂汤了吗?进乐府短短几月,就已名满宫廷,口碑极佳?那我非得见一见。
现在想来,当初一怒之下把萧珉贬去乐府,到成全了他?
“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我还没见过。把他叫来,我见见而已。”见我和颜悦色,湾湾松了口气,正欲走,我叫住她,“记得观察一下萧珉的表情。”
没错,我在吃这个小伶官的醋。此举有失风度,我不能承认。
我要注意仪态,要大度。
一个小伶官嘛。
孤深吸一口气,拿过林君庭的奏疏继续阅览。
“......北境秋冬严寒,不宜农桑......西北一带多矿山,当以冶金炼钢开矿为主......商贸为辅,推动南北物资流通交换,开通与北吴边贸......”
奏疏足足有十页长,罗列了几个开发重点,并结合当地情形,详细解释了每一项举措的原因,可见是起意已久,下了一番功夫的。我曾不止一次听到旁人夸赞北境、陇西的景色,浩瀚壮阔不同于江南的小桥流水,前几日萧珉还说辞官后要回去那里游玩一番。我想着,或许可以在当地旅游业上挖掘一下潜力,兴许能成为又一个重大的财政来源。
我在奏疏下回复,让林君庭留意一下这方面的可能性。如果旅游建设在北境搞得不错,那么陇西一带也可以效仿该模式,同时带动餐饮住宿业。多了客栈酒楼商铺,那些流民也多了谋生的机会。
搁下笔,吹干墨,不禁感叹我真是个小天才。
起身溜达溜达,伸伸懒腰,看屋外晴空万里——孤这皇帝当得越发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