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则是一丝不苟的站在春申君身后,毕竟他只是个侯爷,比起黄歇和项燕这些还是低了一级。
站在楚王身边的宦官操着尖锐的嗓门喊了句:“上朝——”
这边才喊完,那边便有急于追求功成名就的低等官员大声喊道:“臣有事启奏。”
龙椅上的熊完皱了皱眉头,只说了一个字:“讲。”
“臣弹劾蚌埠侯兵权过大。”
赵拓冷笑。
这就开始了?
那官员看向赵起,问道:“蚌埠侯,齐国战火早就熄灭,你手握大军不肯交出兵权,反而在北境招兵买马,意欲何为?”
好大的一顶帽子!
赵拓不做任何回答,心中却是诽谤。
想加官进爵想疯了吧?
这不明摆着说老子想造反吗?
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能给你的碗里加几两银子?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那些所谓的人士子便也开始跟风。
“臣也弹劾蚌埠侯权力过大,在北地屯兵养马,意图明显。”
“臣认为,需将蚌埠侯兵权收归中央,避免内乱。”
针针刺骨。
最令赵拓没想到的是,以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御史司徒也打算在赵拓身上刮下一块肉。
“臣以为,蚌埠侯权力过大,对大楚不益,防范北齐有五万人马足矣,君上应收缴蚌埠侯部分兵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比起其他人,司徒老头说的相当委婉,却让赵拓一阵鄙夷。
好你个司徒老头,我赵拓把你当人,你却给我下绊子?
朝堂见人心啊。
春申君没有说话,大将军也在沉默,前排几人,除了司徒空,其余人都处在观望状态。
倒是处在中后的官员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够了!”
许是被吵得烦躁了,熊完一拍桌子,那些官员瞬间噤了声,整个勃阳宫鸦雀无声。
熊完看向黄歇,问道:“相国大人,你怎么看?”
似乎早就料到楚王会问他,黄歇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行了礼,才说道:“臣认为,蚌埠侯应加官进爵。”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就连一向不将情绪流露于表的项燕也是有些错愕,却也仅是看了黄歇一眼便恢复正常。
楚王有些疑惑,盯着相国大人看了半天,见他没有欺君的意思,便问道:“此话怎讲?”
春申君并没有急着回答楚王,而是转头看向司徒空,说:“老夫斗胆问御史大人一句,侯爵统兵上限几何?”
御史司徒一愣,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沉着脸答道:“十万。”
春申君又问:“蚌埠侯可有越界?”
司徒空脸色极为难看,盯着春申君瞅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黄歇转而看向楚王,向前一步,说道:“回君上,大楚北地内有贼匪作乱,流寇横行,外有齐国虎视眈眈,正是因为蚌埠侯手上这十万铁骑,才让北齐虎狼之师不敢南下,近几年,在蚌埠侯的治理下,北境的流寇山贼数目明显减少,百姓安居乐业,于我大楚百利而无一害,臣认为,此时削去蚌埠侯兵权极为不妥。”
熊完似乎没搞懂春申君的意思,便问道:“那依相国大人之见,寡人应当如何?”
黄歇道:“依臣之见,理应为蚌埠侯的封号前加个国字,再许以上柱国头衔,方才对得住北境的平民百姓。”
楚王眉头紧皱。
那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的项燕却突然说道:“臣认为相国大人所言极是。”
赵拓愕然的看了眼项燕,不明白这位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直到退朝,此时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楚王最终还是没有当朝许给赵拓这两个常人一辈子连一个都难以企及的爵衔。
唯独留下了春申君。
赵拓大步出了勃阳宫,心情大好的他连带着驼背都消失了,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