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把肉都挑出来了?”徐愿问道。
“没有,只是打第一勺子的时候手一抖,盛多了。”关澈睁着眼睛胡说。
“你可真会抖,比打饭的大娘还会抖,幸亏那大娘今天不在,否则你一定被打出去。”
徐愿说归说,可吃的时候可不客气,两人都抢着肉块吃。
徐愿这桌吃的热火朝天,而其他人可就不这么开心了。
隔壁桌的一位女子愤愤地摔了筷子,声音不大不小地骂道:“你瞧瞧混进来的那个北人,吃的跟猪似的。“
“呵,你这是才知道啊!”另一人阴阳怪调地说道。
“难道你没听说,烟波台编个歌,叫做‘北流北流,肚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
那边立刻笑成一团,连仪态都顾不住了。
关澈咬了咬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手上也攥得紧了些,那盘子凭空多了几道裂痕,似乎立刻就会炸开。
“关澈!”何怡低声提醒道。
关澈低头看看自己扒到一半的饭,觉得怎么也不能饿到自己,继续吃,一边塞得满嘴都是,一边小声嘀咕道:“能吃是福,谁吃谁得。”
何怡有些尴尬,三人中唯有他是南人,他怎么也得为朋友说两句话。
“别把那些人的话当回事,自古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怡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徐愿不客气地给何怡一筷头,“你可是把我也说进去了。”
“说的就是你,”何怡白了徐愿一眼,“徐愿,你知不知道现在兰宫里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哦?编排我什么?是炸鼎的丹修,还是北地的疯婆娘啊?”徐愿不正经地叼着筷子问道。
“你还真看得开!”何怡白了徐愿一眼,随后悄声说道,“这一次他们猜你能入玄机阁,是刚刚那位屈先生安排的。”
“他们可真能猜,他们怎么不说我与岳药圣关系不凡呢?”徐愿毫不在乎地说道,顺便从关澈筷子底下抢走一大块肉。
岳药圣,是六圣之一。
南陈有六位圣人,分别为,琴圣、棋圣、圣、画圣、武圣、药圣。
除了这六圣,其他术法皆不能称“圣”,只能称“师”,比如炼器大师屈旬。
原本六圣分别驻守在六个门派,独立于朝廷的存在,如果陛下强势,他们就势微,如果陛下弱势,他们的门派就是国中国。而大约五年前,画圣陨落,致使至今画坛不兴,陈帝跋扈,剩下的五大圣人均以陈帝马首是瞻,留在兰宫,全权掌控着兰宫弟子的“生杀”大权。而徐愿轻描淡写地就提到岳药圣……
何怡被徐愿的大胆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好一会儿才点着徐愿说道:“你,你可长点心吧!圣人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徐愿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关澈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说说,你怎么认识的屈先生?”
徐愿嗤笑一声道:“我认识屈先生,可屈先生可不一定认得我。我只不过去先生那里申请一个牌子而已,有什么好嚼舌根的。”
关澈依旧一头雾水。
徐愿风卷残云地将米饭吃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放在桌子上。
关澈将牌子取来一看,那牌子简单的很,什么花哨都没有,只是刻上“屈辞”两字。
“这是?”何怡问道。
“准许我进入藏阁七楼的牌子。”徐愿低声说道,“我向屈先生申请的。”
兰宫的藏阁堪称南陈之最。
屈辞将兰宫献给陈帝改造成学宫,一切都为学生开放,但只有藏阁七楼是屈家的私产,只有拿着屈辞的牌子才能进去。而屈辞的通行令,只有各大圣人手中有,哪里有学生的份!可徐愿却明晃晃地拿着一块。
“屈先生竟然……让你去七楼?”何怡惊讶地说道,那眼睛似乎黏在那牌子上。
“这有什么?屈先生又没说学生不能申请,只是你们望而却步而已。”徐愿扬着头说道。
何怡突然对徐愿肃然起敬。
“能不能借我……”何怡盯着那牌子,期期艾艾地问道。
“行啊,”徐愿眼珠一转,“不过……”
何怡被徐愿这个“不过”吊着,心里痒痒极了。
徐愿对着自己推到一边的碗筷努努嘴,何怡立刻心领神会,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休想我给你刷碗!”何怡恶狠狠地瞪着徐愿,“这一周明明轮到你了!”
可徐愿把牌子往怀里一收,眼观鼻鼻观心地装作没听见,随后与关澈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立刻达成共识:这一周还让何怡刷碗!
随后两人放下碗筷就偷溜,关澈在旁边加纲,把自己的碗堆了过去,脸上笑得要多假有多假。
“辛苦你了,老大。”
何怡看着溜走的两人,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牌子,恨恨地咬了咬牙:
“以后别说我认识你们!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