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人有些不知所措,指着赵起的笔尖说道:“公子,你流鼻血了……”
果然,才说完,赵起就感觉鼻腔里一阵温热,浓稠的血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赵起怒极,大喝一声,全然不顾脸上的血液,张开双臂扑向这个罪魁祸首的小道人。
小道人见势头不对,先一步开溜,撒丫子向山上狂奔,边跑边喊:“公子切莫动怒,怒大伤身,小道也并非有意为之,公子还在流血,身体为重,不妨先止血再与小道一般见识……”
赵起全然不顾这小道人满嘴胡话,紧追不舍。
那小道人逃跑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任凭赵起跑的再快也愣是追不上,只是将要跑到山顶时,那小道人却突然止步,规规矩矩都站在一边。
赵起来不及细想便扑了过去,却被一道大力推开,接连后退几步,紧接着传来了王禅的声音:“徒儿,不得无理。”
只见那小道人站定,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说道:“子象见过鬼谷先生,几日不见,王爷爷面色更加红润,隐隐有得道之势,令小道好生羡慕。”
王禅抚掌大笑,在小道人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说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对老朽胃口。”
小道人嘿嘿一笑,拱手道:“王爷爷谬赞了。”
赵起看着这一老一小相互打趣,皱了皱眉头,心中颇有不快,便问王禅:“你这老头怎的偏袒外人?这小牛鼻子一拳打的你爱徒血流不止,你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为何不让我教训教训这满嘴胡诌的小子?”
王禅负手一笑,说道:“这是我那位古灵山的至交好友的亲传弟子吕子象,今日来云梦想必是他那师父于道法又有了精进,拖他这徒弟请老朽去与他指点一二,起儿不可与子象一般见识,你二人同为青年俊杰,应当互相学习进步才是,至于今日子象揍你一拳,他日我还在他师父身上便是。”
赵起这才心里舒服了些,这一拳可不能白挨了,至于吕子象这个小道人,小侯爷嘿嘿一笑,他在云涧阁住着,老刘一个人伺候他似乎有些忙不过来。
吕子象听了王禅的话,心里叫苦不迭,心中暗暗替师父捏了把汗,这次可把师傅害惨了。转过头突然看见赵起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意,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几天后,鬼谷先生下山去古灵山道统做客,两座山的人都心知肚明,说的好听是去跟天道掌门人互相指点,说的不好听就是去找李重阳打架的。
云梦山云涧湖畔,赵起和吕子象面对面而坐,中间夹着一堆柴火,二人人手一只山鸡架在火上烤。这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赵起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王禅前脚刚下山,赵起就逮住吕子象一顿胖揍,此时鼻青脸肿的样子格外滑稽。
吕子象是修道之人,原本是不吃肉的,耐不住赵起的循循善诱,终于是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却是比古灵山成日里吃的野菜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有了这一口打底,吕子象一下将师父的训诫抛之脑后,将赵起打的另一只野鸡架在火上。
赵起将烧鸡放在笔尖上闻了闻,狠狠将香味吸入鼻孔,一脸享受的摆摆脑袋,便问吕子象:“我看你那逃跑的速度,也不像个凡夫俗子,为何我揍你不还手?你到底会不会打架?”
吕子象涨红了脸,伸手擦去嘴角的口水,才支支吾吾的说:“大概是不会,我也不知道,师父说我不用学打架,潜心修道就好。”
赵起有些好笑,随手抓起一颗石子丢了过去,吕子象偏过头躲开。
“你来云梦山已经好几天了,也不见你师父催你回去,莫非你师父不要你了?”赵起看着这个古灵山掌门的亲传弟子,打趣道。
蹲在地上的道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柴火上的烧鸡,头都不抬便说:“师父才不管我去哪儿呢,只要不去苏门山,便是转到天涯海角去,师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听人说山下的人都凶神恶煞,便不敢下山,最远也就是跑到云梦山找王爷爷。”
“你长这么大没出过山?”赵起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说小不小的道人。
吕子象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为何不下山?仅仅是畏惧山下人?”赵起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也不全是,山上的是师叔跟我说我是李耳转世重生,承载了道统五百年的运道,那苏门山天师府与我们古灵山不合,让我下山时小心苏门山的道人,我可是听说苏门山的那个齐天师比我师父还要厉害,万一我要是碰上了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安稳的在山上呆着,哪儿都不去。”
这小道人的想法但是新奇,赵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那你一辈子就打算待在古灵山?”
小道人摇摇头,说道:“等我能打的过齐玄真,我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