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是自小入宫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了,一瞧这情形,直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倒是大方地说道:“把研设斋的作品拿给阮大小姐。”
研设斋的这个作品是留下的作品之中他极其好看的,若是这作品不是研设斋的,或者中间有人做了点什么手脚出了问题,他也没办法和皇后娘娘交代。
谢过之后,阮希言接过研设斋那沉甸甸的作品,只瞧了一眼,便觉得有怒火冒了出来。
她并没有在作品本身刻上品墨轩的名字,而是后来找伙计拿了铭牌,如今铭牌上的换成了“研设斋”不说,更过分的是,这个作品的底部竟然被研设斋刻上篆体“研设斋”三个字!
深吸一口气,阮希言轻轻将手中的屏风转动,举起来面向众人,扬声道:
“诸位请看,这屏风的边缘花纹,是姚家的上凸雕填工艺,姚家历代只传给有姚家血脉的人,我是从母亲留下的卷之中学习,而这个屏风的工艺正是出自我手。”
研设斋的掌事老头儿很明显根本没有听说过“上凸雕填工艺”,厉声反驳道:“随口说一个工艺就可以证明了?那老夫也可以随口编一个名字!实在是可笑至极!”
似笑非笑瞧了那老头儿一眼,阮希言补充道:“雕填,是先用填漆的方法做好花纹,然后沿着花纹轮廓勾出阴线,勾出花纹上的纹理。”
“增加画面丰满度之后,再在阴线内填金,实际上是一种把填漆与戗金两种方法结合到一块的新技法。”
现代人物质生活丰富之后,也不再一味追求现代化,反而觉得复古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美,所以古代技艺,阮希言也如数家珍,更何况,对于姚家的这个工艺,她着实是下了功夫研究的:
“但是姚家的工艺在雕填的基础加上了技术难度更高的上凸浮雕,这种技术的特制在于,作品本身会同时具有暗明两花纹,明花纹便是如今可以瞧见的,而暗花纹……”
研设斋的老头儿嗓子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隐隐觉得,大小姐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翻盘!
“暗花纹在强光照射之下,从固定角度可以瞧见!而姚家一般的暗花纹,就是用来防伪的!”扬唇一笑,阮希言温声道:“麻烦诸位将身边的窗户打开。”
立刻就有人配合地打开了窗户。
站在阳光下面,阮希言找好了角度,将手中的屏风面向魏公公:
“公公请看,这暗花纹是不是全部写着品墨轩三个字?这便是小女子亲手所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公带来的屏风以这样的角度看去,也是瞧见姚家刻下的字的。”
在阳光照耀之下,原本的明花纹反而不再明显,倒是暗花纹有淡淡刻痕,品墨轩三个字流光溢彩,一眼便能瞧见。
此情此景,魏公公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必然是研设斋动了手脚!
“诬陷品墨轩还冒名顶替,商会会长你瞧瞧要如何处理?!”
早在阮希言自信地说出“防伪”两个字的时候,研设斋的掌事便已经冷汗连连,此刻更是吓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公饶命啊!这都是夫人设计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果然是何小宛的算计,阮希言眸底冷意一闪而过。
商会会长在出了这事之后便恨不得把这不守规则的老头儿丢出去喂狗,听见魏公公点名自己,顿时表态道:
“公公放心,在下必然妥善处理!”
魏公公略一颔首,却还是忍不住瞧了阮希言一眼,问道:“既然这作品是品墨轩的,阮小姐被诬陷时为何说不需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