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耳边不断传来的是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鼻尖萦绕着的是浓烈厚重的血腥味,在这样的环境里,江一韵缓缓转醒,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具女性的尸体,尸体离关着江一韵的笼子的距离并不远,它被高高悬挂在一个形状奇怪的架子上,那架子已经全被鲜血浸湿,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这具尸体的脸皮也已经全部被揭了下来,方才的滴答声,就是血液从这女子垂着的脸上流下,滴到地上时发出的。
刚恢复意识,就看到这样具有冲击力的场景,江一韵心中一阵阵地泛呕,直把她胃里的酸水都呕了出来。
而跟她一样害怕的还有几个人。
“你醒了,你没事儿吧?”一道温软的声音从江一韵身后传来,听声音是个女子。
闻声,江一韵转头看过去,对着她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秀气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十分清澈,看上去有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剔透,而在这个女孩子身后还有几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孩儿。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江一韵看着那个开口的女孩子,微微笑了笑,礼貌而又带着疏离地回答着。
“那就好,对了,我叫林耀,”话说到一半,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才接着开口,“就是耀眼的那个耀,我出生前,我爹以为是个儿子,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后来我出生以后,我爹也没乐意改,所以我就叫这个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江一韵,”江一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看着林耀的眼睛问道:“你姓林,那你可是城东林木匠的三女儿?”
“是我,你认识我爹?”听了江一韵的话,林耀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但是她随即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语气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也是,我家死了那么多人,谁还能不认识。”
当今之急是先想办法逃出去,所以江一韵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安抚她,而是又接着问了出口,“你可是被一个红衣女子抓来的?”
“你也是被她抓来的?我们都是被她抓来的。”说罢,林耀还伸手指了指她身后那几个吓得发抖的女孩子。
她一指,那几个女孩子就像被打开了话匣似的,都低声哽咽着,
“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还管是谁抓的?”
“呜呜呜,我死了,我娘可怎么办啊......”
“都哭,哭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前几天哭的比谁都凶.....”
江一韵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谈话,皱着眉头又问出了声,“她为什么不把你们直接杀了?非要带到这里来杀?”
“你往那儿看......,看了你就知道了。”林耀强撑着胆子,指向了这座牢房里最阴暗的地方。
江一韵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不大的地方倒了几个年轻女子,她们的脸皮无一例外都被剥了个干干净净,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其中一个还没死透,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着,嘴唇无力地张翕着,嘴角吐着一串泛血的泡沫,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在血水里挣扎的将死之鱼。
见此,江一韵心中一凛,而林耀也接着开口了。
“那个抓我们来的女人,每天都会杀几个人,然后把她们的脸皮撕下来,再贴到她自己的脸上去。”林耀的神色带着些恐惧,她脸色煞白,颤抖着说道。
江一韵想到先前看到唐婉仪的时候,她脸上那些皲裂的皮肤,想必就是死于她手的女子的。
“你长这么好看,她一定会先对你动手的。”林耀握住了江一韵的手,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担忧。
“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虽然江一韵这么说,但是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只希望有人能及时发现这里,然后救她们出去。
“哐啷”,随着这一道巨大的开门声,刚才还说话的几个女孩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立马低头,江一韵顿时明白,唐婉仪这是要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林耀所说的似的,唐婉仪右手正提着一个女孩子的头发,毫无怜悯之心地把她拖在地上缓慢地行走着,然后再像扔垃圾似的,熟练地把这个女孩子扔到刚才林耀指给江一韵看的人堆上,而刚才还在尸体堆里苟延残喘的女孩儿,突然被这么一个重物压着,撑了没多久也就失去了呼吸。
但是唐婉仪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她的脚步没有半刻的迟缓,依旧直直地走到人堆前,那里放着一个廉价的梳妆台,唐婉仪坐在凳子上,然后“咔哒”一声,她竟然把自己的头给硬生生掰下来了!
紧接着,唐婉仪就抱着她圆咕隆咚的脑袋,将自己左手拿的脸皮仔细地贴了上去,明明她的眼睛长在脑袋上,但是她却像能看得见似的,没有纰漏地将那脸皮恰到好处地贴了上去。
贴好以后,唐婉仪似乎是十分满意,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咯咯”声,不过却再也不像她活着时那般动听了,反倒是让人听了就打心底感到恐惧,像是地狱的恶鬼朝你索命来了。
将头再放到颈项上后,唐婉仪对着梳妆台上并不存在的镜子,歪着头照了照,却立马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声,然后她又伸出右手以飞快的速度,将她方才贴好的脸皮又完完整整地撕了下来。
“啊!”江一韵所在的笼子里有一个女孩子,突然尖叫出声,因为唐婉仪又身子不动,只有头动地转了过来,那女孩见到唐婉仪这个模样,被吓得不行,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声。
而唐婉仪听到这个声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似的,闪身立马就贴到铁笼上,她的身子和铁笼撞,发出剧烈的声响,整个牢房都被震得抖了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