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了,也会跑了。”
“我估摸着也是,快要两岁了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最里面的宿舍楼,杜正东打开最边上自己的住房。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洁。
杜正东取了脸盆和毛巾,对雨晴说,“我先出去洗把脸,你先在这里坐会。”
雨晴坐在桌前,看到窗外一棵桂花树,不是很高,但发了很多新叶,叶片透着柔嫩的绿,十分好看。雨晴焦急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杜正东洗完脸回来,刘局长正好也端着两个搪瓷缸走了进来,“食堂今天伙食不错,正好炒了肉,还给我们留了一点。”
杜正东笑着接过搪瓷缸,“不错不错,看来雨晴是个有福气的人。”
雨晴微微笑笑没有说话。刘局长又和杜正东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杜正东将一个搪瓷缸递给雨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俊杰?”
雨晴用筷子扒着搪瓷缸里的饭,“东子哥,俊杰究竟犯了什么事?现在什么情况也听不到,家里都要急死了。”
“他不是和姓华的那个女人在一起吗?你又何苦操他的心。”杜正东用吃着饭,淡淡的说。
“他和华悦玲在一起也是情非得已?不管怎样,他们沈家对我有恩,俊杰又是顺生的爸爸,家里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能不管。”
杜正东神色凝重起来,“其实你不来我也一直在打听着沈俊杰的事情。沈俊杰现在被划为地主身份,公安局一直在收集他剥削穷苦百姓的证据,只是这沈家虽然是地主,可能确实也还仁厚,在群众中口碑还不错。目前也没有找出什么不利他的证据。只是唯一一点,他如今的妻子是国民党太太,这可能就有点不好办了。”
“那会怎么办?是要坐牢吗?”
“凭着他的成分和这一点,可能怕是要判刑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这已经很不错了。”
雨晴怔在那里,半天才说,“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了吗?”
杜正东摇摇头,“我能够做的,我自然会做,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雨晴还想说什么,嘴微微动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又怔忡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吃完了饭,天已经全黑了。杜正东从箱子里拿出两斤白糖,两包饼干和几尺棉布,细心的包好,“我本来早就想抽空给顺生送去,只是最近忙着修水的事情,一直脱不开身,正好,这次你一起拿回去。”
雨晴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定是杜正东平时省下来的,只是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推辞。收拾完了东西,杜正东才正色说,“雨晴,以后我可能不能更多的关照你了,你一向心地善良,只知道替别人着想,今后,你也要多想想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
雨晴听他这句话说得蹊跷,便问道,“你是要出远门吗?”
“出什么远门,只是现在手头的事情很多,想要看看你都没有时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和老人,肯定是辛苦的很。”
“家里的活一向做惯了,加上娘帮忙照顾孩子,煮煮饭,倒也不觉得怎样。反而是你,忙归忙,也要留意着找个嫂子,成个家了。”
杜正东笑笑,“你这样说话,越来越像英子。”他摸出怀中的表,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我去招待所住,明天早上我一大早要去工地,就不来送你了。”
雨晴点点头,答道“好。”
他从怀里又拿出饭票交给雨晴,“明天去食堂多买几个馒头,路上自己注意安全。”
“好”
“那我走了,你关好门,早点休息吧!”
雨晴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这样啰嗦。”
杜正东挠了挠头,笑笑,“是了,主要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心里高兴。”末了,他又说,“俊杰的事情我会留心的,你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雨晴就起床收拾齐整,匆匆往家赶,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家门口。
老太太抱着顺生,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看到雨晴,吁了口气说,“说是送点红薯去,怎么就一晚上没有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雨晴知道老太太裹过脚,走不远,加之又带着顺生,只能在屋里等着,也难怪她着急。她进到屋子里,从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了,才抹抹嘴说,“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昨天临时去了一趟城里?”
“城里?”老太太知道雨晴做事一向稳重,不是一个随性的人,越发疑惑起来,“你去城里做什么?”
“娘,我告诉你,你可不要着急。”雨晴想着以老太太的聪慧,再过几天见不到俊杰,自然会起疑心,反倒不如直接告诉她的好。
“你说,我不急。”
“俊杰被公安局抓到城里去了,说是调查看看有没有欺压老百姓的事实,昨天我一知道这个事,也是着急的很,没来得及跟你说,就到城里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急着赶回来。”
老太太拍拍胸脯,舒了口气,“如果说是欺压百姓这样的事情,我们沈家断然不可能做。这方圆十里的乡里乡亲,我们能帮就帮,哪里还去欺压他们。”
“可不是吗?”雨晴安慰道,“要说这周围十里,谁不知道沈家老太太是个大善人,就是我,当初也是受了您的好呢?”
“这又说到哪里去了,我凭空捡了这么好一个媳妇,都不知是哪辈子修的福分,只是可怜俊杰,屡次三番遭这无妄之灾,这些日子,喜宝也不知怎么生活呢?”
“娘,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雨晴说,“等明后天,我去看看她们,再给她们送点粮食去,总不能让喜宝饿肚子。”
再次到沈家庄园时,雨晴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在茶园里,远远地也不知在干什么,等到走进了才看见几个人拿了斧头正在砍茶树,雨晴几大步跑上前去,又心痛又心急的问道,“谁让你们砍这些茶树的,这可是上好的茶叶品种啊!”
为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认识雨晴,看到横空里冒出来一个阻拦的,就问,“你是谁?”
“这是沈家的茶园,谁允许你们砍的?”雨晴走得快,加上又气又急,一张脸涨得通红。
“沈家的茶园?”小伙子说,“这是国家的土地,人民的土地,只是被地主霸占了,如今,地主倒了台,这些土地全部分给贫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