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喂!有人吗!快来人啊!” “怎么会这样……” “骗人的吧。” 克莱拉想要移开视线,但好像有另一种力量强迫她直视着掉在房梁之上的小泉的躯体。 前一天还在一起吃火锅,一夜过去,她就不再呼吸。 “你们需要先检查房间——看来是不需要了。德米特里,帮我一下。” 克莱拉终于能够闭上眼睛,尽管如此,她的脑海里依然是吊在空中的小泉的模样。 “桌子上有一张狼人牌。”奥伊瞄了一眼克莱拉,平静地陈述着自己在这一瞬间观察到的东西,“看起来是找到了狼人牌,又不忍心害任何一个同伴,和水夏一样。” “不,不可能!”克莱拉立刻反对了这个判断,“克莱拉昨天还说,离开之后要来我家玩!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选择放弃生命。” “小泉,啊,原来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会痛成这样。”之前都不敢看尸体的宁宁,第一次进入了死者的房间,触碰了她已经冰冷的身体。 连克莱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别说是相处了多年的宁宁和秀吉。秀吉早已等在床边,直到两个男人把小泉在床上放平,她才不可置信地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死因,应该很明显了,如果你们需要我做进一步检查的话倒是也可以。” “拜托你了。” “可小泉是——” “请不用担心,对我而言,她现在的身份比她的性别更优先。水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 和小泉关系最近的两个人,让出了空间,看着奥伊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克莱拉没有驻足的位置,但她也不想就这样和门外的弗兰茨汇合,于是她走进了小泉的房间,所有人的房间都是一个基础配置,除此之外的才是她们的个人物品。 她一眼便看到了被小泉插在立旁的笔记本,那是一本棕色的牛皮本,小泉在第二个密室的时候,就一直很遗憾没有带纸笔,看样子出来之后就找那个声音申请了。 她抽出了那本笔记本,打开最新的一页,上面的内容却让她惊呆了。 画得乱七八糟的涂鸦,无法辨认其中的内容,四周用潦草的字写着几个词“嫉妒、吃醋、愤怒、纠缠不清、去死吧。” 克莱拉第一次看到如此充满负能量的字,她快速往前翻了几页,还好,前面几页都是很正常在写着日常的记录,有的像是日记,有的像是创作灵感,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我好像坠入了爱河。” 之后,每隔一段日记或者学创作,就会出现这句话的后续,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混淆在各种各样的内容中。 “像王子一样。” “一见钟情。” “移不开视线。” “恋情。” “花朵盛开。” “抑制不住的笑容。” 全都是美好得不得了的、仿佛少女怀春一样,让人看了会露出祝福的笑容的字。 “哇,这页怎么掉出来了。” 克莱拉翻到其中一页时,那一页却像是没有被固定好一样,滑出了笔记本,她检查了一下其中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 “为什么会掉出来呢?” 克莱拉思考着,她总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她想不出来,于是,她抱着笔记本,走到了门边,将那一页展示给弗兰茨。 “会不会是没装订好?”然而,在弗兰茨发现这是用某种特殊办法装订的笔记本之后,立刻否认了自己随口说出的可能性,“不对,这是被撕掉了。” “被撕掉了?” “这是骑马钉。”弗兰茨解释道,“就是把所有纸平放在桌子上,用钉子从中央订上的打印方法。也就是说,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来自同一张纸。因为是同一张纸,所以当撕掉最后一页时,第一页也会变得极其容易掉落。” “这页我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那就是与它相连的那一页有什么问题。”弗兰茨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小泉有没有可能,是被强迫自杀的。” “可是狼人牌只要塞入门缝就能执行,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克莱拉脑子转不过来了。 弗兰茨合起笔记本,交还给克莱拉,原地蹲下,一边检查地面,一边说:“是可以选择不亲自动手。那个声音说过,如果自己无法下手,可以交给狼人牌,但如果自己可以动手呢?” “可、可是我们到了晚上都会睡死,根本醒不过来,犯人有必要撕掉笔记本、给自己留下证据吗?说
不定是小泉拿去做别的事情了。” “小泉的桌子上有散页吗?” 克莱拉立刻回去检查桌子,接着小跑回弗兰茨身边。 “有,而且很多页上都写了字。” “小泉有散装的纸,为什么还要特地从笔记本里撕纸。” 为弗兰茨的猜测按下印章的,是奥伊从小泉喉咙里掏出的一张揉成一团的纸。 “她吞下了一张纸。”奥伊用德米特里递来的餐巾纸简单地擦了擦那张沾满唾液的纸,接着便将其展开,“没有字,她生怕吞太深,无法被我们捞出来,甚至在牙齿上系了一根线。” 克莱拉看见,弗兰茨好像突然不在意那些现场,快步走过去,拿过奥伊手中的那张沾满唾液的纸团,展开,与克莱拉发现的散落的那一页纸比对。 “是从这里撕下来的。” “她为什么会吞下一张白纸?” “这恐怕,”奥伊将弗兰茨刚才的猜测说出了口,“是小泉留给我们的线索。她不是被狼人牌强制执行,而是真的有人用狼人牌上的手段,进入她的房间强迫她完成自杀。” “等等,她不是睡着了吗?那个时候我们不是都睡着了吗?被选中的人难道会在执行的时候醒来吗?” 克莱拉不敢想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索罗亚和水夏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不可能!你们少诽谤我的良心!”那个声音在所有人措不及防间闯入广播,“我从来不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好吗!没有狼人牌和守护牌的人,在狼人之夜绝对是睡着状态!” “原来你在吗?” “哼哼,我一直都在哦!我友情提醒一下,有狼人之夜,就有审判环节,虽然我不强制你们进行,但是如果你们想通过审判环节处刑凶手,我也能帮你们把审判桌搭起来,嗯,目前为止准确率50:50?你们有一半概率处刑正确。” “也有一半概率处刑错误。处刑错误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就是你们选错的那个选手会代替真凶被处刑,除此之外的人并没有什么事,要开始吗?要开始吗?” 那个声音显得跃跃欲试。 “我提醒一下,目前我们手头的线索并不多,强行开局的话,很有可能选错人哦。” “这个没关系!我会给你们时间调查的!” “既然这样的话……” 等等,真的要怀疑同伴吗?克莱拉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也在说,同伴里有这么残忍的人,真的要留着吗? “我想启动审判。”宁宁低着头,看着小泉,其他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压抑着的声音猜测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小泉是我唯一的徒弟。我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如果到最后找不出真凶,我自愿接受惩罚。” “你疯了吗!学长!” 这似乎是克莱拉第一次听见秀吉用这样的语气称呼宁宁。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你们对我而言,都非常重要。” “……明白了。”弗兰茨说,“我同意启动。” “我也一样。”奥伊摊了摊手,“关系最好的人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外人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我弃权。”德米特里垂落着眼眸,“我听你们的。” “我反对!小泉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学长了。” “那就一起把真凶找出来吧。”克莱拉走上前,将手放在秀吉的肩膀上,“我也同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