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令人作呕的一幕,一口浊气顿时涌上心头。
芈媱转身扶着山崖上的石壁,连连干呕,胃里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刚从冰水里打捞上来的芈惜玉,被侍卫小心翼翼的搀扶了过来,她冻僵了的双腿无力地弯曲着,好似窗户纸轻轻一吹就碎。
凤淮之转身看见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他还是淡然地伸出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了她,“备马,立刻回去。”
侍卫无声地接受了指令,而后身影一闪,向着不远处的位置飘去。
“王……王爷……”芈惜玉颤抖着双唇,软绵绵的昏倒在凤淮之的身上。
湿漉漉的长发如海藻似的贴在后背,不断加剧着寒冷的侵袭。
如羽毛般轻盈的雪花在寒风裹挟下,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所过之处一片雪白。
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道路崎岖难行,凤淮之将昏迷中的芈惜玉抱上马背后,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走上回京的旅途。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炭火味,通红的炭火肆意烧,将暮云阁每个角落都烤得暖烘烘的。
“咳咳……”芈惜玉眼睑微微颤抖,捂着心口轻咳了两声,秀儿连忙走上前来,取下帕子轻柔地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太好了夫人,您终于醒了!”
芈惜玉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的全身已经换上了厚实且暖和的袄子,就连手里都紧紧抱着一个冉着热气的暖炉。
侧过头去,只见凤淮之正一脸肃然地坐在她身边,寒潭似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那种审视感让人感到格外发怵。
他从来没有用过那种冷漠、疏离眼神看过自己,即使再惹他不开心,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蕴着温柔和笑意。
芈惜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惊愕的环顾四周:
“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活着!王爷,我不是被苍肆那个山贼打下悬崖了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那群肆虐的山贼王爷可有将其斩杀?”
凤淮之一脸冷淡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喜与怒,“当然。”
闻言,芈惜玉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笑容中透露出些许尴尬,“那就好,那就好!”
“王爷,玉儿……”她温柔地伸出手,如往常一样想要依偎凤淮之的怀中,却被他下意识地闪躲开来。
她一个没扶稳,几乎要摔倒在地,而后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凤淮之:
“怎么了?”
见他没有说话,芈惜玉假笑一声,掩饰心中慌乱,“王爷,您今日怎么这副模样看着玉儿,是不是那些山贼在您面前乱嚼舌根了?”
“他们居心叵测,就是故意想要挑拨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您可不要轻易被那些假象所蒙蔽,否则可就让那群恶人得逞了。”
凤淮之走上前来,抬手抚上她的脸,嘴角噙着几分笑意,
“那是自然,只是玉儿,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将本王从水里救上岸的时候,本王作为表示,可送给了你一块玉佩作为信物,见此物如见我本人。”
他的话瞬间将芈惜玉给问住了,她当时赶去岸边的时候芈媱已经昏在了冰窟上,之前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自己全然不知全然不晓。
为了让王爷彻底相信,当初救他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她甚至再次将芈媱推进了水里,为的就是让她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王爷的眼前。
眼下让她拿出实物,她到哪儿去拿啊?
芈惜玉掐着手心,强自镇定道:“当……当然记得,王爷送的玉佩妾身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将其珍藏,只是在来王府之前,不慎将其遗落在家里。”
“王爷若是想要,等哪日回去的时候,玉儿必定将其奉上。”
凤淮之俯身对上她闪躲的慌乱眸子,声音惑人,“玉佩就不必找了,毕竟……本王明明记得……当初给你的是枚扳指啊……”
芈惜玉心里一怔,吓得像丢了魂,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道:
“啊……哈哈,瞧妾身这记性,事情过了这么久,妾身都给记岔了,王爷若是现在急着要,妾身现在就吩咐丫鬟回府给您拿去……”
凤淮之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手指一松,猛然放开她,“还在撒谎!”
芈惜玉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啊!”
芈惜玉捂着心口大力的咳嗽了几声,看着他,心中的笑意化作泪水滴落:
“呵!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过来问我,当初救您的那个人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该做的、不该做的您老人家不全部都已做完了,现如今何必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呢?”
凤淮之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亏本王多年来一直视你为珍宝,对你无比信任,你却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视如珍宝?哈哈哈!”芈惜玉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世人皆知,王爷您对我深情厚爱,甚至愿意为我贬妻为妾,对着姐姐一再打骂折辱,可您心里最为清楚,你这些年来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
心里的愤怒在一瞬间炸裂开来,芈惜玉咬牙闭上了眼睛,泪水布满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