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傅明月睡的昏沉沉的,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漫天的大雪落在破败的院子里,地上敷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地砖缝隙里一丛一丛绿色的杂草在风雪中颤抖,这样大的风雪也不曾摧垮半分。
分明已经天亮了,可入眼是冰冷灰蒙蒙的天空,天似乎都永远都不会亮了。
通往外面的只有一道破旧的木门,已经锁上了,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的女子趴在门缝上看了很久,只见雪地里长出一片荒芜的杂草,一条快要被杂草和大雪淹没的山路。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急步跑下台阶,“夫人,你怎么在这,着凉可怎么办。”
她刚想把斗篷给她披上,年轻的女人转过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出去吧,我哥哥今天出殡!”
嬷嬷垂了眉眼,见她抓着自己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手指已经冻的发紫,相触下只觉得的冰冷沁骨。
她抬起一双猩红的眸子,声音像是被撕裂般的干哑,“求求你,放我出去!”
老妇人心中一痛,抬手摸了摸女子枯瘦青白的脸,这女子也不过才十八啊,如花似玉的年纪,生生的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嬷嬷也出不去,你听话些,世子就会带你出去了。”
她听见了世子两个字,突然笑了,看着越发瘆人。
她松开嬷嬷的手,眼睛里的那一点光终于熄灭了,她走回到了院中央,伏地而跪。
嘴里念着:“哥哥,带我一起走吧。”
念一声磕一下头,磕的头破血流,嬷嬷在旁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嬷嬷急的团团转,转过头,不知对谁说:“快找世子。”
风雪还在肆虐,她额头的血渗到地上,染红了雪地,看着触目惊心。
没过一会功夫,门突然被撞开,年轻俊朗的公子急步冲进了院子,一把便抱住了已经血流满面的女子。
他抱的很紧,血渗进了他的颈子里,染红了他雪白的狐裘,他低低哀求道:“婉婉,再忍一忍,我就能救你了。”
她自他怀中抬起头,那双眸子像似也染了血,残忍阴戾,像是地狱里爬出来厉鬼,张口便咬住他的颈子,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身子都在颤抖,牙齿扎破了皮肉,腥甜湿热的液体滚进喉咙,她犹觉得不够。
身后的侍从抽出刀:“世子!”
“退下!”
他越发用力的抱紧她,哑声说:“我知道你很疼,我也很疼,要不都别活了,我带你去找哥哥!”
他又说:“可是婉婉,我答应过师傅,答应过师兄,要让你活下去的,若你死了,我如何有颜面去见他们!”
怀里的人听不见,她只记得恨。
风雪不肯停歇,紧拥着两个人在天地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天地之大可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婉婉。”
傅明月倏的睁开了眼,她还躺在床上,屋子极静,只有隔间一点灯火的余光漏进了内室,窗外的天色将明未明。
原来又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