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要来接她的傅九萧没有如约而至,傅明月担心出事,让惊鹊去打听。
惊鹊却告诉她:“皇帝陛下病重,公子这些时日脱不开身,让你留在这里静养。”
傅明月听了这话越发觉得心神不宁,上回见兄长气色更差了,两年之后事像把刀一样悬在心头。
现在仔细想起来,上一世被算计私通或许就是因为她发现了兄长的死因,聂氏与傅云雪,徐应知与郑娥,可这些人之前到底有什么共同的利益要合谋害死兄长?
还有他们的父亲,她不愿意恶意揣测他,可到底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做父亲的明知道儿子死于非命也不闻不问。
傅明月心思沉沉的毫无头绪。
半夜下起了雨,傅明月睡昏昏沉沉的,恍惚又回到七岁那一年,那是一个白雪皑皑的冬日,雪厚的压弯了梅花枝条。
她那会吃的圆滚滚的像个团子,拿着一件披风要给那院中雪人套上。
照顾她的嬷嬷快步下了台阶,嘴里嚷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她指着小雪人,“我的将军还没有披风呢,冻坏了怎么办?”
嬷嬷握住她冻的通红的小手,吓唬她:“它冻不坏了,你要冻坏了,哥哥可是要罚的。”
她仰起小脸,委屈道:“你骗人,哥哥好几天没回来了,他不要我了。”
前几日就听见下人说哥哥不想养她了,要将她送还给父亲。
“你是哥哥的小心肝,他怎么会不要你呢。”
嬷嬷将她抱到檐下,刚把她放到地下,忽的见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嬷嬷搂着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敛眉低首:“奴婢见过相爷。”
她打小身体不好,哥哥不许她出这个院子,只有过年的时候哥哥会抱她出去拜个年,这个男人每次都在帘子后面瞅上一眼然后就让他们退下了,连模样都看不清。
可自从初冬那会她顽皮闯进了后花园,父亲正陪着他的客人在园中赏菊,看见她的一刻脸色很难看,那个和父亲一般大的客人却很和蔼,笑吟吟的抱起她,还给了她许多糖,后来哥哥把她带走了。
自那次以后,这个自称是爹爹的男人已经来小院看过她三回了,虽然下人都说他随和,但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骇人的很,她害怕他。
眼下他又朝她她递过来一块糖:“来,爹爹抱。”
她觉得他肯定要把自己抱给后娘,伸手便将他手里糖拍掉了,瞪着眼睛看起来凶的很:“不要!”
但他的手很长,伸手便把她从嬷嬷身后揪出来,她吓的大哭起来,“哥哥,我要找哥哥!”
他脚步一顿,看着她笑的有些古怪:“好,爹爹这就带你去找哥哥。”
他们上了一辆马车,进了一个墙上雕着凶兽的大门,里面看起来黑洞洞的,左右都是武士,腰间佩刀,见了傅丰都很恭敬的喊大人。
里面不见一丝光亮,墙上照着火把,耳边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
小明月很害怕,埋在傅丰的胸前不敢抬头,走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一阵痛哭嘶吼,又有刺耳的骂声,什么利器刮着冰冷铁皮尖锐刺耳的令人发麻的声音:
“傅九萧,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畜生啊!”
小明月抬起头,她倏的怔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清风明月一般的身影,此刻却那么的陌生,他手里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割着对面的血肉。
他对面架在刑架上的人都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血红的脸狰狞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赤裸的上半身,一半只剩骨架,鲜血淋淋,血水沿着他浸湿的裤脚滴到地上,地上一片腥红色。
握着刀的人回过头,青白的脸上洒满了血点,幽暗眉眼笼着凄厉鬼魅,像是地狱的恶鬼,傅明月尖叫一声。
她只觉得呼吸都卡在喉咙里,这是魔鬼,不是哥哥……
耳边有人不时的喊她婉婉,窗外闪过一声惊雷。
傅明月一下就惊醒了,发现自己还躺在禅房里,身下已经被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