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狭缝通道阴暗一片,脚下峭石怪石遍布,沈梦曦一个不小心摔在上面,手心和膝盖顿时流出血来。他们摸索着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黑暗环境,刘星得天眼傍身,在这里更是得心应手,远远地走在前面,一边不住的鼓励,一边焦急的催促,可苦了身后的二女,一个内伤一个外伤,默默地紧跟着。
两边的峭壁互相吻合,还未生出青苔,想来是才裂开不久,偶有突出的岩石,刘星都一一提醒二女小心注意。他正走着,突见前方脚下一片虚空,乌黑难见路面,走向前一看,两方峭壁直向下延伸而去,这条道就此成了断路。
林若男走过来一看,大呼好险,也幸亏有刘星在前面探路,这要是一脚踏空,后果可不敢想象啊!沈梦曦手扶岩壁一声惊呼:“啊,道路没了,那人也追到了,咱们该怎么办?都怪我多嘴,指出这样一条不通路!”
刘星安慰道:“好啦,别幽怨了,这路是我领你们进的,你们也别气馁,路是人走出来的,此路不通,咱们另想他法就是。”看着身后紧随的陆佥事追近,弯身拾起一块碎石投了过去。
陆佥事一矮身躲开,得意的大笑道:“哈哈,你们三个小崽子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了,刘星,你已经走投无路,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兴许老夫慈悲,还能饶了你的狗命!”
刘星勉强一笑:“嘿嘿,老匹夫,老子的命数自有天定,那里轮到你来做主,我看这路还很长呢,你想当个跟屁虫,便跟来好了!”他向前一跳,惹得沈梦曦一阵惊呼,看他竟然没掉下去,和林若男对视一笑,也有样学样紧跟了过去。
刘星虽然没有学过攀岩,但仗着身有功夫,向前一跳跃出丈余,双手一撑两脚一踏,稳稳地定在两侧岩壁之间,回头看二女也跟了过来,当下四肢齐动,蹭蹭蹭,如行路般走出好远。
后面陆佥事的叫嚣声传来:“刘星!老夫可没闲工夫陪你们玩耍,你再不停下,老夫就不客气了!”
刘星兴奋的想回头讥笑两句,这一看,却是一惊,那陆佥事抛着手中的石头,笑道:“也幸亏你提醒老夫,这小小的石头原来大有用处啊!”刘星一阵无语。
那陆佥事看二女已到了刘星触手可及的范围,大笑道:“刘星,你不是不想杀这两个女娃儿么,老夫倒要看看,她们掉下去时,你是救还是不救?”一抖手,那石头便射中了沈梦曦的脚踝。
沈梦曦在这岩石上攀走,本来就有点颤抖,只这一下,便娇呼一声向下坠去。林若男一伸手抓住了她,痛苦的脸上满是汗水,刚要缓一缓,只觉后胸一疼,一股热流涌上咽喉,鲜血顿时流出口来,手脚一软,也向下坠去。
刘星岂会不知陆佥事打的什么算盘?二女若是离得自己太远,那救不到也是没办法,现在二女近在眼前,是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自己大可远走,救则同亡!
事出突然,刘星不及细想,伸手抓住了林若男的肩膀,大声问道:“你们怕不怕?”
沈梦曦嘴唇发紫,牙关紧咬道:“不怕!”
林若男冷酷道:“你放手吧,我们不会怪你了!”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哈哈……那咱们便从头开始吧!!”刘星双脚一松,身子向二女压去,三人一阵惊叫,消失在那乌黑之中。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开始!”陆佥事怔怔地站在小路尽头,看着刘星消失的地方一阵发呆,口中重复着这句话,不觉手中的石块粉碎开来,暗叹一声可惜,飞身离去了。
咚!咚!咚!!
三人一阵急落,咚的掉进了一汪水中,水温清凉,水色纯净,水质优良,喝上一口,清甜美味,浑身舒爽,犹如那十八年窖藏的女儿红,咕咕咕,林若男一阵狂饮,静静地躺在水面上,感到力量正在渐渐恢复,大叫:“好水,终于活过来了!”一翻身,寻望道,“沈妹妹,你在那里?沈……”
刘星刚窜出水面,就感到小腿儿一紧,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顺着他的身体爬了上来,心下一慌,随之一怔,他的头被人当成了一截浮木紧紧抱在怀中,这人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谁了,正是沈梦曦。看着这架势,旁边的林若男一时无语了。
刘星的整个脸紧贴在沈梦曦的双峰间,不知这是艳遇,还是灾难,反正刘星是不想让她当成浮木,用力向下一顶,把其顶进了水里,看其终于放开了手,伸手一抓,提着她的后领提了起来,看她的双腿不自主的浮在水面上,大笑道:“原来你不会游水啊!怪不得在黄河上时,我放了你你都不走,哈哈……”
沈梦曦显然喝了不少,吐出一口水,抹了下眼睛,想起刚才的情形,还有胸前的感觉,小脸顿时红彤彤一片,低声道:“你们不要,不要大声说话,那坏人要来了!”
三人顿时哑然,看着上方高处那乌黑断崖,相视一笑,这一次能死里逃生,全赖这救命之水啊!四下看去,这水是一个不小的椭圆形天然水泊,足有里许,四周怪石林立,湖中一个个尖石柱矗立着,或直达洞顶,或稍露一圆尖角,看得人胆战心惊,也幸亏三人都没落到石柱上面。
嘀嗒嘀嗒,洞顶大大小小的悬乳石不时的滴下清水来,这湖水多半是山上的雨水汇聚而成的吧!那洞顶很是奇特,仿佛有着数万粒夜明珠嵌在上面,大的如龙眼,小的微不可见,精光闪闪,星星般照亮了这片方圆。刘星不由大流口水,这要是倒卖出去,岂不是富得流油啊!
由林若男的烈焰掌拍干衣服,三人来到岸边休息一阵儿积蓄体力,虽然没被摔死,但如果这里没出路的话,还是死路一条,沈梦曦突然指着石壁上方道:“你们看,那里有三个大字啊!”
三人忙上前观摩,一番辨认,也只能模糊的猜出第一个字应该是个星字,第三个字是个潭字,中间那个字却怎么也认不出来,太古老了!刘星哈哈一笑:“干脆就叫星潭好了,恩,这名字不错!”
林若男道:“不错,这里很适合你,再立上一块石碑,刻上刘星之墓,更好!”
刘星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要不咱们现在起手吧,挖两个坑就行,到时我和沈妹子葬在一起……”
沈梦曦急道:“你们能不能不斗嘴啊,还扯上我!既然这石壁上有古字,肯定以前有人来过的,咱们快找找哪里是出口吧!”
三人绕着水潭找了大半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向上延伸的石阶,虽然坑坑洼洼的,也算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发现。顺着石阶走上去,一转弯,一扇满是青苔虚掩的石门出现在面前,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想来是好久没动过了!透过这石门的缝隙,能隐约看到那一边的一丝半缕。
刘星把眼睛凑到缝隙上,猫着腰,林若男则按着他,翘脚往里看,瞧了好久,把身后的沈梦曦急坏了,当下就扒开二人,叫道:“你们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也瞧瞧。”
“啊!好多白骨啊!这么多死人,好可怕噢!”沈梦曦惊魂未定地拍着小胸脯道。
刘星默然道:“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大惊小怪!”
沈梦曦反驳道:“难道死人不可怕么?”
刘星道:“活人才可怕!一会进去,如果这些白骨骷髅全站起来,那就好玩了!”
林若男不屑地哼了一声,沈梦曦一哆嗦:“啊耶,你不要竟吓人好么!”
嘿,你又不是小孩子!刘星再来推青苔石门,好像有点动摇,忙催促二女一齐动手,三人一番努力,吱吱吱一阵刺耳的响声,青苔石门被推开了一个仅容一人过的缝隙。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建造的洞府,大约是长五丈,宽四丈,高两丈,可抵一个大型会场。中间是两个两人合抱粗细的石柱,其上雕刻的龙凤张牙舞爪,活灵活现,洞顶两柱之间刻有二龙戏珠,各种发出黯淡微光满布灰尘的宝石嵌在四周,使这阴暗诡异肃然的洞府不至于乌黑一片。
沈梦曦从百宝囊中掏出火折子一晃,照亮丈许方圆,瞧见正方石桌上有两盏歪倒的灯台,当下躲避着脚下满布的骷髅,走过去一一点着了,这满是尘土的石桌上除了一个铜铸香炉还算完好外,碗盘一片狼藉,地上也是碗盘的碎片。
石桌上方是一个石台,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牌灵位,歪歪斜斜的混乱一片,有些还被利器砍坏了,想是当时的激烈打斗所致。
刘星一个个牌位看去,不由越看越惊,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些排位上刻道:巫族第三百一十七世族长青木之灵位、巫族第三百一十六世族长北水之灵位……巫族第二百三十九世族长之灵位、巫族第二百二十四世族长之灵位……所刻字迹越往后越难以辨识,估计是年代太久远了。
【作者——道口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