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国睁开沉重的双眼,口干舌燥的来不及喝水看着老婆一脸着急的看着儿子,睡意顿时全无慌忙的问“咋啦?儿子你哪难受。”
“一直吐,刚才给他吃点药都吐出来了”赵玉梅有些六神无主,看着脸色苍白的余一心里顿时没了底。
听到这余大国麻利的下地穿好鞋,一把抱起余一转过身对着赵玉梅安慰着“你在家吧,我带他到医生那瞅瞅。”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折腾了一晚上,赵玉梅脸色也有些难看,见赵玉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余大国有些后悔,后悔夜里做的那些事,其实他酒醒以后就后悔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抱着太累了”赵玉梅帮着余大国把余一背在身上,看着软绵绵趴在背上的余一,赵玉梅哪里还能放心的下。
“天也快凉了,我跟着一起去吧”
见赵玉梅一再坚持,余大国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啦,你换身衣服,我先去,就去近的吧。”
“啊?”最近的是村里的一家赤脚医生,村子里都平日里为了省钱都舍近求远,毕竟她家贵但是总归是救急,余大国自然明白赵玉梅心里想的什么,毕竟也是共同生活十几年的人了!
“媳妇,你给我拿点钱,你别急昂,儿子等会,等会到了医院就好了。”余一现在没有半分力气,病痛折磨着他幼小的身子,麻木的瘫软在余大国的背上。
走出家门,余大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常年在外打工,受得罪不是人受的。
比起土里刨食,在外打工除了累之外还要看人脸色,值得庆幸的是余大国深谙三教九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常年打工导致他有些一瘸一拐的,并不是先天的,作为一名十几年的农民工,一双脚光被钉子扎就扎了好几个洞,去不了医院,只能脱鞋来狠狠地抽脚底板,抽到流红血才能结束,因此也就落下了病根。
一路上父子俩思绪万千,两个男人心里都有故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余一感觉到路程有点漫长,分不清是路太长还是余大国走的慢,渐渐的他感觉到余大国的后背湿漉漉的有些出汗了,有些沙哑的说“爸,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的。”
“没事儿子,就快到了。”余大国眼睛一红,心想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操蛋事,这孩子。。。哎终归是个农村的男人,他心里虽然细腻的藏着那些爱,却像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如果说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能不能活这么大还是个问题,从小的经历让他变得铁石心肠一般,整个人也成了钢铁巨人,在妻儿眼里他装作无所不能。
事实上每个男人也都是血肉之躯,也会难受也会想要别人安慰一下给个肩膀,这些是余大国一直奢求的,只是他不开口任谁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爹,你能不能。。。”余大国的思绪被儿子打乱,他刚刚还在想自己在外打工的日子,想到了自己受得那些罪。。。回到家里只字没提过。
听到儿子说话,余大国愣了愣神,停止想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些担心的说“儿子还难受啊,没事昂,一会就到了。”
“没有,我是说你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余一缩了缩身子,一脸期待的等着回音。
余大国惊讶,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知道儿子胆子小,从来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爸爸以后都不喝了!”没有一个人问他为什么爱上喝酒,所有人都问他为什么戒不了酒,每一个人问他为啥喝酒。
儿子的话像是酒一样,滚滚的暖流包围着他的身体,就像他背着儿子的温暖一样。
“咚咚咚”虽是早上五点多了,农村人可是没有几个能有早起的习惯,一声声传出去老远。
伴随着鸡叫,敲门声引起了犬吠,三重奏吵的人睡不着,等了半天一个约30多岁的妇女披着衣服打开屋门呵住了不停狂叫的狗,不耐烦的问“谁呀!”
见有人说话,余大国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我,余大国,他婶开下门,孩子病啦”把孩子放下来,余大国伸了伸僵硬的身体,笑着看了看儿子“臭小子还挺沉。”
“吱”黑漆漆的大门打开,探头出来的吴冬梅看了看余大国父子,打了打哈欠“进来吧!”
余大国再次抱起余一跟着进了院子,“麻烦你了,吵着你睡觉了吧”看着披着衣服的吴东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客套话。
“嗯,没啥事,都习惯了”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吴冬梅把被子一卷,示意余大国把余一放在炕上。
带上听诊器,掀开衣服贴在了余一的肚子上,一边听一边问“哪疼呀?”
冰凉的听诊器与温热的手在肚子上动作,按在哪里哪里疼,“这一圈都疼。。”余一有些不好意思的形容着,他还有些担心医生听不明白,“就这就这特别疼。”
“嗯,应该是胃肠炎,输液吧!”余大国也不明白,也插不上嘴只能俗气的说“用最好的,好的快点。”
“你就放心吧,肯定给你用最好的”放下听诊器后,白了余大国一眼,还难得开了句玩笑“不好的也不敢给你用呀。”吴冬梅就麻利的配起了药,余大国则是尴尬的陪着笑,然后转身到了外屋点着了一颗烟。
等余一扎好针的时候,赵玉梅推门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大国,咋样了?”进了屋才看见余一躺在那里已经在输液了,心理还有些纳闷,前后脚这么一会就输液了?
“嫂子来了”见赵玉梅进门,吴冬梅向她介绍着情况,仔仔细细的听完了赵玉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坐在余一身边,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那是咋得的,以前从来也没有这样过呀?那咋往上吐那?”赵玉梅想来想去也没给他吃啥呀!
吴冬梅坐在桌子旁,一边掂对着药一边解释“不一样嫂子,胃肠炎有的往上来,有的往下去,要是往下去还好点,拉拉就差不多了,往上来那可不吐么。”
听到医生的解释,赵玉梅有些纳闷这都输液了,咋还开药那,那还能吃的下去么,有些疑惑“那这是开的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