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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打了盆清水,严淡人自个儿用洗脸布浸水,而后打算擦掉唇上的胭脂,忽的犹豫了。
“顶好的胭脂,不能浪费。”
他抹去了清晨勾勒的眉眼细纹,避开唇齿。
于是,今天出现在习武场的严淡人红着一张嘴,不伦不类。
教他习武的唐将军奉上一柄木剑,道:“殿下,恕臣冒昧,习武需静心。”
“本殿下稳当的很。”
过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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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温比之前更瘦了,整个人泱泱的一股子病气,风吹过她要晃一晃,草动动她要缩脑袋。
“你来了,”白秀温眼睛一亮,透过苹的身影,仿佛在寻觅另一个女婴的幻象,“苹。”
……
白秀温缩了缩,呜咽道:“苹果。”
灰衣男子歪歪头,不解其意。
“叫她‘苹’。”白秀温低声道。
令人作呕的产物!
白秀温牙齿咬住衣服,再松口,把篮子打翻,里衣却被腐烂苹果黏住,没有散落开。
小女娃的名字——苹。
“‘苹’……”男子重复一遍。
……
“我是白秀温,”乐氏竭力保持端庄秀丽的姿态,却压抑不住指尖的颤抖,“以后,你我便母女相称。”
白秀温说不出,她真正的孩子苹,要是长到现在,和眼前的女孩怕是相似的:平平无奇的相貌虽不醒目,但耐看,高挑的个子尽管令男人头疼,却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娘。”苹念了一个字。
白秀温扯出一个笑容,
那天在郊外小树林,土埋了半截,白秀温口鼻进泥沙,呼喊不得。
光义会的人赶去救了她,杀了乐府的仆人。
说来也巧,乐渠森转变心意,又命人去把白秀温挖出来,能救则救,死了大不了再埋一遍。
“咳咳!救命咳咳……”她像一条死鱼一样扒拉自己的口鼻,快要喘不过气来。
“白秀温,”行事的人揪起她的头发,“乐渠森要让你死,你是不是该自救?!”
“咳咳咳……”
满是泥的手努力擦拭满是泥的脸,白秀温无力地挣扎。
“你恨他,白秀温!”来人试图催眠白秀温。
勉强可以说话呼吸了,她啜嗫道:“咳……我,我怕他……”
但最后,无论有多么害怕,白秀温也明白,生死被乐渠森捏在手里,特么的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