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雪目前住在东海市一个中档小区里,小区环境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一个近90平的两室两厅,除去均摊后面积就不大了,住下夏雨雪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不知不觉间,夏雨雪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半年。在这近半年的时间里,夏雨雪没有和谁有过太多的接触,大家都面熟,见面时相互打个招呼。夏雨雪在东海一直没有买过手机,只有家里的一部座机。夏雨雪觉得暂时没有必要用手机,他在这里认识不了几个人,也不可能像别人那样打电话约谁谁一起喝酒,约谁谁一起打牌。
还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夏雨雪去吃夜市大排档。坐在他旁边的是一群刚收工的民工,民工的老板在下班后请大家一起吃夜市。十来个人围着一个大桌子,要了一些菜后,大家在一起喝着冰镇啤酒,抽着劣质的香烟,身上还有股汗味。他们的老板是个30来岁的胖子,个头不高长的有些黑,时不时会的有人喊他“朱胖子”。
朱胖子注意到了旁边桌的夏雨雪,朱胖子发现对方身材高大,衣着普通,看上去不像是个粗人,然而也不像是个化人。朱胖子看不出来这个“小伙子”是什么来路,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很孤单,又让人有些好奇。
“小兄弟,如果不嫌弃,大家就凑成一桌,你看怎样?”
朱胖子忍不住了,装着斯般的开口。今天结算了一个工程,朱胖子的心情很好,不再乎多请一个人喝酒。
夏雨雪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邀请他的人并没有回答。特别是在城市里,人们防范陌生人的心理是很严重的,朱胖子有点小失望,难掩尴尬的将身体转了过去。
“好。”一道声音传来,又等了一小会的朱胖子听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他的大“红脸”立马就好转了起来。
一堆男人们没有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加入而降低气氛,大家继续喝酒吹牛。时不时的有人找夏雨雪碰一杯,嘴里说着:“小兄弟,咱们走一个。”也有人给夏雨雪递过来一根烟,身边的人见夏雨雪没有火机就主动的帮忙点上。
由于喝的是啤酒,时不时的会有人去上厕所。夏雨雪也去过一次厕所,上完厕所后顺便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回来。他也时不时的给别人递上一根,帮身边的人点上烟。
一堆大老爷们吃到了快11点才肯散去,在吃饭的中间,有人问过夏雨雪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夏雨雪。。。老家是中原省的,到东海不久,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这是夏雨雪的回答。
结完帐出来的朱胖子,看到了还在门口站着的夏雨雪。朱胖子走了过来,有点口齿不清的对夏雨雪说着:“小夏,要不。。。你先跟着我干,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也不容易。。。先挣点钱才能立足。”
“朱老板,我是什么都不会。”夏雨雪很诚肯的回答,表情不像是在骗人。
朱胖子好像是来了劲头,口齿变得清晰起来:“你可以打听打听,你朱哥我啥时亏待过兄弟。只要肯出力,工钱我一分不会少。”
夏雨雪看到朱胖子脸红脖子粗,像是和谁扛上了一样的表情,有些想笑。夏雨雪对朱胖了说:“要不,我先考虑考虑。”
“那好,明天。。。我等你答复。”朱胖子没有纠缠,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了夏雨雪后有点摇晃的离开了。
不知道夏雨雪当天夜里是怎么想的,第二天打通了“朱老板”的电话:“朱大哥你好,我是小夏。。。对,就是昨夜一起喝酒的那个。我想了想,还是先跟你干一阵子吧。”
于是,夏雨雪就光荣的成为了朱老板手下的一名小民工。
通过朱老板的介绍,他最近接了一个不错的工程,是给一栋别墅装修,马上就要开工了。对方不差钱,但是一定要把活干好。按朱胖子的原话说:“可别小看这只是一个别墅,不是你想的那种小别墅,可大可大。我干一了辈子,还没接过一个这么大的别墅的活,反正你去了后就知道了。”
朱胖子的全名叫朱贵新,朱贵新让夏雨雪先当小工,让他多学学,工资按天算。一天200,等工程完活后一块给钱,一天干10小时,包吃住。他也劝夏雨雪不要租房子了,和大家挤一挤可以省掉不少的房租。夏雨雪同意被安排的工作,只是婉拒了朱贵新管住宿。
对于工地,夏雨雪并不是完全不清楚。说是管住,大部分都是直接在工地附近找间板房住,干活方便还不用出钱。实在不行就在附近城中村里租几间房子,打地铺,可以住下好几十号人,大家谁也不要嫌谁脏,不用出钱才是王道。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房租在很多时候会成为摆在很多外来人们头上的“一把刀”。
“一天200,一天干10个小时,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想。”夏雨雪在心里想着,会心的笑了,好像是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微笑的像个孩子。
连续干了天,夏雨雪渐渐的融入到了民工生活。夏雨雪给两个大工打下手,有时提提水泥,有时筛沙子,干一些杂活。在工地上有起外号的传统,大家干脆叫夏雨雪为“大个”。夏雨雪在心中想着:“大个倒是有,老九和老十才是真正的大块头。”
等夏雨雪到了朱贵新所说的那个别墅时,才知道眼前这哪里是个别墅啊,分明就是一个庄园。里面住着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司机,还有两个小保姆。据说还有一个主人,只是这几天大家谁也没有看到主人出现过。
直到今天傍晚收工前,有一个极漂亮的女人来了,山庄里住着的五个人都很尊敬的喊着:“小姐回来了”。大家才明白,原来这里的主人就是这个女人。夏雨雪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很小很小,与这个女主人打了一个照面后,在各自诧异的表情下分开了。
早上6点半,夏雨雪准时的起床,昨夜他犹豫过今天是否要“翘班”,后来又被否定了。“既然回归了,这应该算是在过正常的日子吧。”夏雨雪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
夏雨雪不会开着车子到工地,他也不坐出租车。“既然是小工,就得有个小工的样子”,夏雨雪在心里这样的认为着。倒了两次公交车,再步行一刻钟,八点的时候,夏雨雪终于到达了工地。
夏雨雪老远的就看到了林若兮,她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林若兮的两只手时不时的揉搓着,有些发红了,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精心打扮一番的林若兮,一米七二的身高踩着小高跟,小波浪的头发,身体修长又不失圆润。这让朱老板手下的一群民工们立马来了精神头,大家嘴里流着哈喇子的跑去开工,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
看到“姗姗来迟”的夏雨雪,所有的焦急和不安在林若兮的脸上顿时化乌有。林若兮觉得这个时候,才算是一下子就亮了,脸上灿烂的像朵花儿。林若兮又像一只惊恐的小鹿,紧张的她,发觉两只腿在不听使唤的加快速度,还没有走几步,就控制不住的变成了小跑。
看到林若兮如此神情的跑到了夏雨雪面前,工友们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个小夏是要逆天吗?”
“夏。。。夏先生。。。好久不见。”林若兮未语先羞。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夏先生。”夏雨雪语气很平淡。平淡的让刚刚感觉还是无限美好的林若兮,心里突然的被插上了一刀。
对于这样的回答,林若兮之前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当事情还是这样的发生时,林若兮控制不住了眼底的潮湿,两颗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腮下,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