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江南花事休,芙蓉婉转在中洲。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还生渺渺愁。
露洗玉盘金殿冷,风吹罗带锦城秋。相看未用伤迟暮,别有池塘一种幽。
范亦卿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和亲的命运。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盘死局,一盘让钟式一族无法翻身的死局。
九月金秋,桂花还香着呢。
芗箬殿的气氛不太好。也许宫女们都知道主子避免不了远嫁,而他们作为下人更是避无可避的要随行,所以芗箬殿有些死气沉沉。
“公主,好歹吃一点吧。你这样折腾自己最后心疼的不还是皇后娘娘吗?”一粉衣小宫女劝慰。
“瓶儿,日子下来了吗?”范亦卿抬头望向叫瓶儿的小宫女,面色苍白。
“回公主,定下来了。这个月的十号。”瓶儿似乎心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
“呵~是怕本宫反悔吗?定的这样着急。”范亦卿冷着脸嘲讽的笑了,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人。
“公主还是吃点东西吧。”瓶儿一脸担心。
“恩,布菜吧。”范亦卿拿起手边的筷子,认真的用起膳来。
申时二刻,范亦卿终于在后宫一众女人的期待中走出了芗箬殿,冷眼瞧着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以前都是想用尽全力来讨好自己,而现在,自己一朝失事,她们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或不屑或嘲讽。而这些,现在的范亦卿都不在乎了。
上房,一身青衣的范亦卿推门而入。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圣安。”范亦卿面无表情的行礼。
“卿儿来了,快起来吧。”上座上,容颜苍老的帝王目光暗沉。
“谢父皇,听说和亲的时间出来了。还有七日。”明明是个问句范亦卿却是很肯定的说了出来。
“卿儿,你别怨父皇。父皇当这个皇上也是····不尽人意。”帝王面露难色。
“儿臣不怨。这世间的事大抵都是这样的不尽人意,父皇也不必忧心过度伤了身子。”范亦卿体贴道。
“此去北疆路途遥远,你大抵是到不了北疆的。即使到了北疆,你也是难逃一死的吧。朕很清楚你去北疆的境遇,但是朕,还是无法挽回。明知你是去送死,却还是把你往火坑里推。朕对不住你,卿儿。”帝王泪,不易流。
“父皇说的哪里的话,卿儿不怪父皇。怪只怪卿儿的命不好罢了,生在帝王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命运吧。”范亦卿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但愿朕的卿儿下辈子别做皇家的女儿。”帝王暗自叹气。
“父皇,若是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儿臣就退下了。”范亦卿行礼准备告退。自古帝王都会有太多的无奈吧。
“这七天,不必来请安了。”帝王摆手。范亦卿退下。
出了上房,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太阳出的倒好。范亦卿眯眼望天,诚如皇上所言,自己以后可能见不到这样好的太阳了。
“公主殿下。”曾几迎了上来。
“曾公公,本宫还没谢过昨日公公的赠伞之情。”范亦卿好像很开心的笑了笑。
“公主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老奴该做的。”曾几拱手。
“天气下凉了,曾公公记得及时给父皇添衣。曾公公自己也要注意身子,不然你倒了,父皇就不舒服了。”范亦卿言笑晏晏的叮嘱了一句抬脚离开了。
曾几看着范亦卿离开的背影,落下了两行热泪。
走在回宫的路上,看着宫中各处熟悉的景色,范亦卿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整日待在宫里也没觉得宫中的景色有多好。现在快走了,到时觉得这宫中的景色有些陌生了。
范亦卿现在才明白。宫中的景色其实每天都在变化,只是自己以前没这么认真的看过罢了。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一样,以前单纯的小公主终于被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给改变了。这样的情况,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优。
谈悠悠,恨悠悠,滚滚红尘事不休,醉酒解千愁!
凄凄雨,凄凄舟,点点笔墨笺中留,瑟曲吹泪流!
去匆匆,来匆匆,思思相惜梦其中,草木皆众生!
句句叹,言言浓,心心波澜忆残容,苍穹莫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