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柠溪细皮嫩肉,自然伤得重,几棍子下去,皮开肉绽,若非那些个小太监碍于她的身份不敢用大力,只怕她这会儿连床都下不了。
凤柠溪还趴在床上,门突然被推开,凤柠溪瞧见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画眉进来,手中拿着一瓶药。
“哟,这些个狗奴才,真是下手没轻没重,凤主子放心,皇后娘娘定会为你做主,惩戒那些狗奴才。”画眉脚刚踏进来,话音先出口。
凤柠溪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多谢画眉姑姑关心,柠溪无碍。”
画眉一边为凤柠溪上药,一边说道:“这是上好的药膏,药效极好,敷上是不会留疤的。凤主子,莫怪奴婢多嘴,今日之事你何苦插手,反倒将自己赔了进去?”
凤柠溪道:“轻笑毕竟是我妹妹。”
画眉道:“奴婢记得,刚进宫那会儿,便伺候了皇后娘娘,那时,皇后娘娘与玉美人亦是姐妹情深,可到最后,玉美人却趁着娘娘怀唐王殿下,勾引了皇上。恕奴婢直言,风轻笑长了一张妖媚的脸,凤主子不得不防。”
“柠溪谨记!”
凤柠溪嘴上应着,可心里却不想与人争什么,既然家族与皇后娘娘那边都希望她争,她便做个样子便是,无妨放在心上。
画眉为凤柠溪上好了药便走了,凤柠溪随后便留意到站在门外的风轻笑,她脚步半移半回,像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凤柠溪没有回头,只轻问着。
风轻笑唇轻动,问道:“姐姐,此事当真是你所为吗?”
凤柠溪没想到风轻笑竟然会怀疑自己,不过,她肯坦言相问,凤柠溪心中多少还有感激。
凤柠溪道:“不是我,不过妹妹既然如此坦白,姐姐也不妨多问妹妹一句,你早知那玉上有香料,为何不早说出来,你在等什么?等我回来?想看看我究竟是不是那个害你的人?”
“姐姐这样想我的吗?”风轻笑道:“自我娘过世后,我在这个世上便只有你这一位亲人待我好,可是,阴差阳错下,唐王喜欢上了我,我怕姐姐……”
“怕我因爱生恨,与你不对付?”凤柠溪冷笑一声,道:“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喜欢过龙颜玉。”
风轻笑皱眉问道:“难道姐姐喜欢的是楚凌戈?”
凤柠溪道:“原来你喜欢楚凌戈,怕我也爱上了他?”
风轻笑道:“姐姐,你何苦这样说?姐姐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柠溪道:“原来你迟迟不为自己辩解,等的不是我亦不是龙颜玉,你在等楚凌戈,你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风轻笑轻叹,道:“没错,我喜欢楚凌戈,但此生我都不会同他在一起,亦不会和姐姐争龙颜玉,可是我没想到,那香料不是梁紫月的竟然是姐姐你的。”
凤柠溪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风轻笑反问道:“那姐姐呢?你当真信我,从未防备?”
凤柠溪没有回答风轻笑的问题,因为她信她,却也防备过她。
凤府欺风轻笑,所作所为都是凤柠溪的父上母上,无论如何她也不得不防着风轻笑报复凤府,她同风轻笑亲近,一半为姐妹之情,一半是防备。
凤柠溪苦笑道:“轻笑,那夜在凤府,你与楚凌戈说的事可是与我母上有关?”
风轻笑咬唇,点头道:“没错,我娘亲含恨而终是因为谁?我在凤府这些年所受到的欺辱你都看在眼里,倘若是你,会不动报仇的念头?”
凤柠溪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母上作的孽。
凤柠溪睫毛微微煽动,叹气说道:“轻笑,算姐姐求你,不要伤害我母上可好?”
虽然以乐正府的实力,风轻笑要对付乐正朱瑶无疑以卵击石,可是,岁月易老,乐正朱瑶在变老,而风轻笑的羽翼在一点一点丰满,总有她强大的那一天。
“姐姐好生养伤,妹妹回头再来看望。”风轻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走开,对凤柠溪来说,却是无声的答复。
虽然风轻笑现在还与她可以姐妹情深,可是一旦风轻笑的复仇计划开始了,那么她凤柠溪便不会坐视不理。
终究还是躲不过嫡庶之争。
“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风轻笑前行的路。”
楚凌戈的声音传来,凤柠溪看去,楚凌戈正潇洒坐在窗边,半敞着衣裳,露出胸膛,手提一壶酒,依旧如那日在水月楼上的醉酒模样。
凤柠溪疑惑地打量着楚凌戈,道:“偌大的秀女院,你竟然可以随便进出?”
楚凌戈道:“得亏凤大小姐身份金贵,不必与其它秀女同住,才给了本侯机会。”
凤柠溪盯着楚凌戈,忽地想明白了一件事,旁人做不到偷了玉又抹上她的香料,不动声响还不被发现,但是楚凌戈可以。
凤柠溪激动地站起身,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又疼得趴下,指着楚凌戈骂道:“是你对不对?你在玉上抹了我的香料,你栽赃陷害我!”
楚凌戈轻语道:“看不出来,你还算聪明。”
凤柠溪道:“无耻,楚凌戈,你个王八蛋,难怪我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原来是你在背后算计我。”
楚凌戈冷语道:“说到算计何人比得上你凤柠溪,我亲眼看见凤府的人偷玉栽赃给轻笑,若不是本侯提前做了些手脚,此刻轻笑已经被人活活打死了。”
凤柠溪道:“呵,所以但凡凤府所为之事,都是我凤柠溪指使?今日我去探望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玉的事情,更何况有我在会保轻笑平安,可你横插一手,如今我们姐妹生分你可欢喜?”
“保护?你当真保护得了她?”楚凌戈厉声说着,看见凤柠溪因伤口疼痛得面目微微抽搐着,不由得皱眉,语气放缓,道:“罢了,今日之事,总归算是我亏欠了你,日后你少参合风轻笑的事。”
凤柠溪疑惑打量着楚凌戈,方才她没看错吧?楚凌戈竟然生了心疼她的念头?
凤柠溪冷哼声,道:“这可不像安定侯会说的话。”
楚凌戈嘴角露出邪笑,道:“若是再有下次,绝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
“果然!”凤柠溪低头嘀咕道:“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
楚凌戈不言语,侧身跳下窗户,离开了凤柠溪的视线,却在窗台留下了一瓶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