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听出来了阮杏媚语气中的酸涩苦楚的味道来,就连站在门外满脸防备的小丫鬟嫣儿都听出来了,忍不住偷眼往里瞧一眼阮杏媚。
这位还是阮大姑娘么?就这位阮大姑娘啊,平常在府里那可是横踢马槽,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上回就因为个破肚兜都直接打到“逍遥处”来了,把她们一群丫鬟都给揍了。
这样一个专横跋扈的主儿,今天怎么语气里却是一包委屈的?嘿,真是神奇了,她还肯为了谁而打掉牙齿和血吞的?
不过不管谁听出了阮杏媚的委屈,云晏却也好像没听出来。
他照旧迈着慵懒的步伐走进来,伸手揉了揉阮杏媚的额头,像是哄着个小猫小狗,“傻丫头,你今晚来等我干什么?”
他故意凑近,贴在她耳边,“今日只是咱们的纳征之礼,今晚可还不是洞房花烛夜啊~”
阮杏媚登时红了脸,跺着脚拍打他的手不依地叫:“哎呀,阿晏!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云晏扶着腰带,淡然轻笑:“况且现在不同往日,岳母大人不是都来了么,与你住在一起。我若是在洞房花烛夜之前,夜晚里就去找你,在岳母大人面前岂不是无礼了?我哪儿敢啊?”
云晏这么一说,阮杏媚脸上才涌起了娇羞的红晕,“哎呀,我阿娘是岭南人,岭南男女大胆着呢,我阿娘才不像京城人这么迂腐!”
云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还有这么说自己阿娘的?话又说回来,岳母大人虽然是岭南人士,岳父大人却是进士出身,最重传统礼教的不是?”
阮杏媚这才叹口气:“倒也是。我阿娘也是嫁夫从夫,这多年过来都叫我阿父给改造成另外一个人了。”
今日瞧着阿娘在晋王妃面前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对晋王妃的挑衅连一个不满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阮杏媚都快不认识自己亲娘了!
她娘遇见她爹之前,那可是驯虫制毒的高手!
虽然被云晏的话题给拐得多想了些有的没的,不过阮杏媚却还是很快又把思绪给拉回来了,她直直盯着云晏:“阿晏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去哪了,去见谁了?”
云晏似笑非笑晲着她。
阮杏媚鼓起腮帮来,“婚礼分‘六礼’,咱们今日虽然只是过大礼,但是其实其余的仪礼都已经完成,我又已经住在侯府了,名分已定,就差跟你拜天地入洞房这么一道程序了。”
“那现在说,我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嫡妻,府中上下没人会反对!那我现在问问你这深更夜晚的行踪,也不算为过吧?”
她伸手点着云晏的心口窝,“妻子问相公的行踪,难道不是合情合理么?”
云晏轻笑,索性伸手按住她的小手,扣在心口窝上。
“自然问得。”
阮杏媚高高仰头看他:“那你说呀!”
云晏淡淡挑眉:“去觅云寺,看小王爷。”
萧狐若被云毓关在觅云寺修行赎罪,阮杏媚当然知道的。云晏时常趁着夜色去看望萧狐若,是为了避人耳目,她也知道。
可是他这个回答虽然合理,却不合情。
阮杏媚眯眼看他:“你去看小王爷,哪天去不好,非要今天去?阿晏,你不会是用这个当借口,故意搪塞我呢吧?”
云晏眯眼打量了阮杏媚一会子,就在阮杏媚都以为他要不高兴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又轻声一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
“还不是因为今日我那位王妃姑母演的那一出!她平素如何轻慢我倒也罢了,可今日是咱们的好日子,又当着岳母的面,她却耍了那么一通威风。我如何能忍?”
云晏一说这个,阮杏媚就来兴趣了。她伏在云晏怀里问,“所以你今晚去看小王爷,是去报复晋王妃了是吗?阿晏你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呀!”
云晏这才诡秘一笑:“小王爷被罚入觅云寺修行赎罪,他入佛寺的第一晚,我就给他送去个美人儿。”
“巧了,她近日身子不舒服。我给她请了郎中,今日终于确定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