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国王听的一声狗叫,忙不及退朝便转入h,不知干甚勾当?义净心里嘀咕,又不敢追问。私问武百官,百官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将话挑明,就一个个鱼贯而出,各回各家去了。长老见国王罢朝,百官散尽。料检验关之事不能提早,欲回‘待选驿’,又嫌路途曲折长远,来回往返不便,长老合计道:“不如就近繁华之市住下,明晨进宫验了关,接了徒弟再赶路不迟。”心中计较已定,便奔出皇宫,来至御井街。街道四通八达,行人密如针织。果然是天子脚下,一片繁华,但见:1t;gt;
鳞鳞大厦,争豪斗巧。洋洋市井,物美货奇。自东自西千万里,买卖兴隆无吆喝。黄伞下卖蒸饼,柳树底下煮汤面。一步一个样,依次是卖包子馒头的,卖毕罗的、卖凉粉凉皮的。再次就是卖生肉的,鸡鱼羊牛等生肉,再走又是卖四时菜蔬的,有生菜、韭菜、大葱、黄瓜、苤蓝。最后是一家调和店,主要卖盐和醋。自北自南又是一番格局,林林总总的柴青房,挂满了各色各样的招牌,有“留云”、“香远”、“巧工”、“花鉴”等字样招牌。大多以客舍为住主,这真是:出家人进俗家门,半恋繁华半贱身。1t;gt;
长老装奇服异,行走人潮之中,倍加显眼。有的人使坏,将香蕉、鸡蛋暗投脚下,长老不加注目,踩上去就是一跌,摔的帽子掉了,禅杖也脱了手,袈裟扣也松了,有那心眼歪的人将长老的五佛冠、白玉袈裟、十二环禅杖尽皆抢走,等长老起身时,人已不见。长老待要询问众人,却引来众人一场讥笑。长老攒眉长叹,鼻子一酸,脸颊一肿,咧嘴痛哭,泪涌而出,心里暗暗道:“果然是:货离乡贵,人离乡贱。这城里人生活如此丰富,为何品行如此不端?比我那大周国差远了,我那里的人偷盗者判刑充军,抢掠者直接问斩。别看我故国刑狠法毒,正所谓“惧法朝朝乐,欺公日日忧”。长老随身之物被抢的干净,只剩空人。待要报官,又找不到地方,待要问人,复恐嘲笑。于是灰溜溜的来至一户二楼人家,敲门借宿。出来一肉脸妇人,问明来意,只道借宿。妇人横道:“瞎了狗眼,你当我这是和尚庙么,借什么宿,有钱的拿钱来,没钱的趁早滚蛋,看见你就火大。”1t;gt;
长老内心一阵凄凉,泪水流出,哭道:“果然是为富不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家都是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长老叨叨的说了几句,没地方去,和乞丐蹲在一处过夜。1t;gt;
话说三长、空幻在城外等了一天,不见长老出来,他两个心急如焚,担心遇害,于是二人牵马挑担,天不亮就进城寻师。走到天亮,市井又热闹起来。众人见二人异象,不敢相戏,反怕相害,因此街市之人见了三长空幻都装的实实在在的,不敢有私。三长因肚子饿了,空幻叫放下行李箱,从中取出一块钱,就边买了三个馍馍,三个豆包。三长肚大,吃了四个,空幻肚小,吃了两个。吃好了,又嫌天热,要找茶馆歇脚。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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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后有独轮运粮车结队行来,三长不备,刚一转身摆手,正好推翻运粮车,袋子里撒出一大堆红莲豆来。三长要走,被一群人围住,嚷着道:“瞎眼的狗东西,给爷爷一颗一颗的捡起来。”三长大怒,将那车上的莲豆袋子搬在手里,朝天一甩,顿时天下豆雨,仍不解气,又用脚踩成粉末,一口气吹了。空幻见了,欢呼道:“师弟,自俄识你来,今日做的事才见气节。”运粮人恼羞成怒,蜂拥而上,空幻一声怒吼,吓碎心胆,都由铁人变成泥人。痴痴呆呆,形同木偶,此事惊的满城尽知,不知从哪又冲来一大批卫兵,围住三长空幻,持枪待战。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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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和乞丐睡了一夜,中午时分,意欲入朝见驾,猛见街上人群涌动,都喊:“都去看,都去看,官兵围住一头野象和一头野猿。”长老心中已有定数,随众跑过去,只见几个卫兵围着空幻和三长争吵不休,几乎要动起手来。长老冲进叫声“阿弥陀佛”,道:“官爷们辛苦!怎的有空与劣徒谈心?”卫兵恼道:“你这秃子好没眼色,哪个有空与他谈心?”长老道:“既非此,那为何争吵?”官兵推出三长来,指着他的大肚子道:“他刻意把运粮车上的红莲豆甩撒,又用脚踩成粉。”长老要训三长,空幻先扯住长老打了个转,道:“你又是哪个秃驴,也敢来管我?”长老惊了下,道:“空幻,你得了什么病,怎么连师父都不认得了?”1t;gt;
空幻道:“我师父头戴五佛冠,身披白玉袈裟,手持十二环禅杖,昨天入皇宫倒换关,一夜未归。我等着急,故进城寻师,我师弟因转身误推倒运粮车,那些鹰犬便恶目狺狺,詈辞喋喋,拱了老爷心火,干脆将他粮车撒个罄尽,方遂我心。”长老哀叹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三长喝道:“你这大头驴哪来的?实话说了,免打!”长老道:“我是你们的师父唐三宝,怎么一夜之间不认得我了?”三长道:“我们只认五佛冠、白玉袈裟、十二环禅杖,没有这些就是冒充的。1t;gt;
长老哭道:“都被城里人抢去了。”空幻道:“为何不去报官?”长老道:“找不着地。”三长道:“为何不问百姓?”长老道:“怕打,不敢问。”空幻道:“师父,你怎生变的如此狼狈?”长老喜极而泣道:“徒弟,你终于认得师父了?”空幻道:“不是认出来的,是听出来的。长老道:“怎讲?”空幻道:“听你说那没骨头的话,除了你再没别人,由此而认得是你。”长老道:“空幻,快帮为师把佛冠、袈裟、禅杖寻回来,迟了小心他们卖了换钱。”空幻遵命,化光而去。1t;gt;
再说卫兵围住三长不让走,长老道:“官爷,这红莲豆作何用处,怎的如此重视?”卫兵道:“国王得了失血病,要喝红饭补血,熬红饭者,红莲豆也。你徒弟把国王的红莲豆弄丢了,就已触犯王法,等着受死吧!”恼的长老把个脸绷紧,目放凶光看着三长,三长侧过脸面又用大耳盖住。卫兵欲擒。长老一步过去手起掌落“啪”的一声打在三长面上,卫兵震惊不动。三长皮厚不知疼,只当是爱抚,所以并不怒。长老骂道:“你敢是个瞎球么?身后头来了运粮车你没注意?你是死人?你不长眼睛?撞翻赔礼道歉也就是了,你倒好,把人家的豆子扬的满天飞,还踩成粉,你这肥坨笨象想干嘛?三长垂道:“师父莫要说脏话了,小心污了满天神佛之耳。到时候触怒神威,不得真经也!”长老听了!三长言语,真个吓得磕头向天礼拜,之后又问卫兵道:“官爷辛苦,贫僧虽是愚昧,却也见过些世面,想那红莲豆普天之下,百姓人人都种,并非罕物,虽是糟蹋了些,明年犹能再种,为何这般苦逼。”卫兵喝道:“你知道什么,此乃国王之命脉也,岂能等到明年?少啰嗦,押着这象精见国王去也,说着来了百十个八十个壮汉推推拿拿押着三长见国王不提。此时,眼前一道白光,视之,乃空幻也,空幻将长老的佛冠、袈裟、禅杖追回,长老感激不尽。又将卫兵抓走三长之事说了,空幻也正焦急。1t;gt;
长老又流泪道:“本着那国王已欲倒换关,,再经此一事更不知要耽搁多久。”空幻笑道:“师父真个心急,倒恨不得一天就到南海取得真经矣!若是如此,还要我们这些徒弟做甚?”义净道:“徒弟呀!常听舍利佛说你自比于齐天大圣,想那齐天大圣处处为唐三藏排忧解难,而你。”空幻转了转眼珠,倒立翻个跟斗,两手互拍好不欢喜道:“师父放一万个心,他不过是虚名盗世耳,俄通天太圣才称的上是货真价实哩!师父莫担心,俄去会会那国王,看他做甚勾当?”说着隐了全身,只留下两只蓝灵灵的小眼珠并驾齐飞,一晃便不见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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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幻飞入后堂,看见国王割腕滴血,自有宫娥用碗盛接。然后将血递与一巨型铁笼,铁笼里有一只巨狗,看见递进血来,巨狗一舌舔尽,空幻看后不知何意,仍飞回原处告知义净。义净亦不解,空幻道:“不如我们再求他一见。”义净暂无他法,只得默从。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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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国王早朝,旁有宦人道:“陛下,大周取经僧唐三宝求见。”国王道:“接见。”宦人复朝金门外传召道:“宣大周高僧唐三宝觐见。”不一会义净在前,空幻在后来到国王面前,武百官见义净自是人中龙凤,见空幻模样皆有些讥讽冷笑。国王道:“高僧为何来?”义净道:“为劣徒象三长而来。”国王迷惑,旁宦人耳语几句,国王顿悟道:“原来如此,你那徒弟要绝朕之命矣!”义净道:“陛下冤枉,劣徒虽属异类,但修成人身,更兼舍利佛点化,与贫僧一路南游勤劳质朴,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没有一丝反叛,今临大国,逢数万生灵,他怎敢有不臣之举,又怎敢谋害陛下呢?不信,陛下可问我徒。”不及国王问,空幻便翘着屁股,撑着长臂点头哈腰道:“是呀,是呀,我那象师弟正是如此耶!”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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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怒道:“哪里来的毛猴,敢在孤面前逞强狡辩?”国王又对义净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毁孤的红莲豆?”义净斗胆相问:“陛下要红莲豆做甚?它竟然能与陛下龙体相比。”国王叹了口气道:“三年前,碧云国内出现了一只巨犬,疯狂伤人,有不少军民被它咬死。后来张天师降服了巨犬,将它锁入笼内,但巨犬仍不甘心,日夜吠嚎,扰的皇宫上下不得安宁。张天师显灵告诉寡人治犬之道,就是每天日落之时给它喝一碗龙血,它自然就消停了。寡人乃九五之尊,贵为天子,孤的血自然就是龙血了。时间一久孤自觉气血不足,将要死去。张天师又让寡人每日喝一碗红莲豆饭自然无事,孤这几年一直坚持并无差池,可圣僧你的徒弟毁了孤的红莲豆,叫御厨怎么熬红饭呀?寡人喝不到红饭唯有一死,寡人死不足惜,只怕那巨犬挣脱铁笼去伤及无辜百姓,到时又有谁出来制止呢?”空幻滚上前向国王做个鬼脸,笑嘻嘻道:“俄来制止,俄来制止,国王你可以殡天去了,呵呵呵。”国王气得吐血出来,空幻乐得手足舞蹈。1t;gt;
正乐间,猛听巨犬吠嚎,国ang震惊,义净胆寒。国王勉强支撑体力指定空幻道:“你这个蓝眼猿、外国猴真是一个嚼舌妇,寡人刚喂了那巨犬一碗血,才消停了,你这外国猴又来聒噪,寡人有多少血呀?再说寡人的红莲豆地被那大象精撒个精光,喂了血拿什么补充血气?寡人死了,你们也休活。”说着便从大殿外围了一群卫兵,急得义净跪下道:“国王,此事是这蓝眼猿外国猴所惹,非干我事。他姓袁,我姓张,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连累无辜也!”国王佩服中华人物,于是放过义净,只拿空幻。空幻冷笑道:“师父真有情义耶?罢罢罢!俄既然应你,就绝不失言。”空幻叫一声白驹翼马,国王看时,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睁眼看时,人已不见。国王问义净道:“高徒何往?”义净道:“去降巨犬矣!”1t;gt;
空幻驾着白驹翼马瞬间到了巨犬处,见那巨犬像个骆驼,而凶起来又像个狮子,温顺时又像一条狗。巨犬看见一只蓝眼睛的小毛猴,不以为意。岂料空幻掷出金光木鱼杵不偏不斜的打在巨犬下腹上,巨犬疼痛难忍,张嘴吠嚎。吐出一颗银光闪闪的东西,闪的空幻睁不开眼,等空幻睁开眼时,那巨犬已倒在尘埃,空幻举杵要打杀了它,不意空中传来声音道:“太圣慢来。”空幻抬眼看是张道陵,只见他:1t;gt;
头黑脸大,腿短腰粗。方裙朱履,眉多须少。眼成斗鸡,鬓如火燎。头戴平顶冠,身着八卦衣,后背雌雄剑,胸挂平魔印。太上老君第一徒,人间香火至今传。1t;gt;
空幻才不管他谁谁谁,于是跃上云层,扯住张天师道:“张天师好自在呀,这种地方也来游荡?”张天师深鞠一躬笑道:“太圣戏弄老朽矣,老朽此番来皆为此孽畜也!”空幻听得急了,一把扯倒了张天师,伸长手臂抓住张天师脖子道:“哦,原来这巨犬是你家的,你舍不得花钱给它买饲料,却将它纵入人间,困在这一国之君的后宫里,让国王喂血给它吃,如今国王将它喂大了,你这东西又来领狗来了。”张天师勒的出不上气,只是两只手求饶。空幻将手臂收了,张天师略喘会气连道三声“冤枉”。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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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太圣爷爷容禀,只因玉帝过寿,众仙供礼,老朽无以为馈,只得将一只练丹的犬供奉玉帝,玉帝见犬高大,形如骆驼,于是赐名骆驼犬。玉帝出行早晚骑着骆驼犬,甚是得意。不知几时那骆驼犬吞了太阴,天庭一片黑暗,那骆驼犬趁乱逃离天庭,来到碧云国中。杀伤人命无数,是舍利佛将它用铁笼困住,说是骆驼犬吞了太阴,怕在胃里消化掉,所以让国王每日献血一碗,保住太阴,待取经人路过自然能解救。”空幻拧过脑后眼盯着骆驼犬看,掏耳挠腋的若有所思。张天师忽又道:“哎呦,老朽糊涂了。太圣皈依佛祖后就随圣僧南游取经了,洛阳距南海有九万六千里地,妖魔无数,凶险无数。身边若无良将,不知那唐三宝何时才能求见观世音菩萨?依老朽见,莫若将此孽畜收做徒弟,好为取经之路尽力。”这正是:1t;gt;
好计还须巧处施,慧眼应从小缝开。1t;gt;
不知袁空幻和唐义净是否答应收骆驼犬为徒?且听下回分解。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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