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摸摸被咬破的嘴唇看着山行推门出去,心道刚把孩子哄回来,这人就跟自己吵架?
原本云骁不认他时,他怕跟自己吵云骁更记恨他,憋一肚子气折腾自己四五次还不解恨——守一百年寡呢。
现在,孩子和元神都攥他手里了,他没后顾之忧,肯定要把心里的气都撒出来。
只有山行消气,他才能继续对云卿好,否则心里的疙瘩解不开,他会一直怨云卿的。
由爱生怨,怨而生恨,世间情爱大多结束于此。
云卿叹息一声,轻车熟路走到内室找铜镜,山行昨天还没往外人能看到的部位折腾呢,只咬在肩膀和嘴唇内,今天胆子就大了。
嘴唇上破了一分长的口子,倒也不疼,就是看着触目惊心。
这镜子里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美,添伤后更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云卿知道山行没走待在廊下坐着生气等他去哄。
但他现在不想哄人,他要沐浴擦洗,昨夜山行非说要他再生一个,堵着不肯放他,两人拥着睡一夜,弄得满腿脏污。
一早他想洗澡,裴无竹就已经到了,只能作罢。
西厢果然放着沐桶,云卿把衣服放下,拎着水桶去院子打水,同时联系空询问情况:皇帝有没有放人?
“已经放了!今日早朝便下令将人全部放出,大人!多谢您出手相助!”
“不必感谢,人放了就行,对了,你有没有见到阿花?”
“未见狸子精,大人,我们明日便要回鹤鸣山,是否需要先将您送回去?”
“我们暂时不回五行山,把家里的活物都送人,不用你们费心照看了。”
“是。”“事情已了,这灵识便作废无法传音,若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空明显迟疑一下,随后才道:“是,多谢大人此番相助。”许久没有应答,他长叹一口气,总觉得这螣蛇大人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性子和善。
或者说,竭力想以善意的言语,掩盖一些傲气和蔑视?
空忍不住想起另一些关于螣蛇的传言:上古时期,螣蛇是创世神座下司战神兽,暴戾嗜杀、残忍好战,以虐杀为乐,甚至对同为创世神座下神兽的白晒兵戈相对。
后来创世神陨落,螣蛇便代其守护人间,加之行事神秘,只有在魔界危害凡间时能看到螣蛇挡在最前的身影,且从不欺凌凡人妖物,才渐渐把这种流言压下去。
而凡人大多不知螣蛇的名号,只有他这种来往天上凡间的灵兽,从仙人的嘴里听过有关螣蛇的事。
“残忍好战”的螣蛇大人此刻正在井边打水,晃晃悠悠地提着一整桶水从院中走到西厢,走路的时候专盯着山行看,
对方故意偏头看另一个方向,半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云卿心道你若是不看我,也不用担心我与你对视,这样赌气地背过去,恰恰印证你时刻注意着我。
他来回用四五趟才把浴桶装满,解下衣衫要往凉水里钻。
初下水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尾尖都打颤颤,好在适应一会便不觉得水凉,可能他自己身上也变凉了。
云卿干脆闭气没入水下,头发散在水面,他透过发丝和水面看房顶,默默盘算什么时候拿回元神融合合适。
现在山行正生气,自己肯定不能提这事,也不能刚把人哄好就提,否则跟往油锅里倒水没什么区别,那就要等个一年半载,不过这事不急。
还有阿花去哪呢?裴无竹说有人瞧见它从大门口一溜烟窜走了。
裴府的结界不是密封无缺的,大门口那里能走。
云卿昨天跟山行一起的去皇城才知道这事,当时他没藏住心里的惋惜——早知道带着云骁多在裴府里四处转转,那不用解开结界也能跑,山行直接掐着他胳膊狠狠拧一圈。
不疼,他听见山行说会恨他的时候,心口那才叫一个疼。
所以阿花到底去哪了?
云卿叹息一声,从水里钻上来,擦去身上的水珠,裹住湿淋淋的头发,刚把浅蓝衣衫带子系上,门从外拉开了。
“你用凉水洗?”山行皱着眉,随即想到面前这人叫“万重”,立刻把嘴边关切的话咽下去,冷哼一声走到木桶旁边。
“我不冷。”云卿犹豫要不要把衣服重新解开,看着山行把手放在木桶边上,不知道他用什么法术,方才还有些浑浊的水变得清澈,水汽弥漫,热气腾腾。
“诶?这是怎么回事?”云卿凑上前摸摸木桶,确实是热的,“阿行,你好厉害啊,教教我吧!”
山行哼一声,伸手解开衣带没有回答。
云卿草草擦两下头发披到肩后,走到山行身后帮他脱衣衫。
山行闭目摊开两手任云卿伺候,感受到对方两手在身上过久地停留,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扒开,“与你有什么关系?”
云卿侧身看他还是闭着眼睛的,便继续帮他脱衣,心里嘀咕他的身体可比他坦诚多了。
山行没半点被发现口不应心的窘迫,踩着脚凳坐到木桶里,冷声道:“你出去,我可不跟与我没关系的人一起沐浴。”
云卿走上前帮他捏肩,撒娇道:“我与你有夫妻关系呢。”
“你叫万重,谁跟你有关系!”
“我叫云卿,你跟我是夫妻。”